老張一聽這話,苦笑搓搓臉:“我爸當了一輩子老師,沒讓人指著臉羞過,都氣躺下了,咋沒報警。
可抓進去兩個小嘍囉,人家咬死說是大家一起玩玩。你能怎麼辦。
往來都是現金,裡麵就那麼兩桌打撲克的。
反正硬扯上賭博罪都費勁,彆說是組織的罪名了。
就關了那麼十幾天罰點錢,一點兒沒耽誤其他人上我家要賬。
拿借條的人說他不認識開賭場的,這錢就是我弟弟借的,至於是賭是扔跟他沒關係。
至於我弟弟說啥,到了這一步,也都不是關緊的事兒了。”
王誌強聽完了都覺著麻爪,都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破局是能破,可也不是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長跟一個老實本分的高級焊工能乾的了的事兒。
怪不得老張要遠走他鄉,不過是故鄉留不住而已。
說出來估計放鬆了挺多,老張樂觀的說道“等過兩天,我媳婦出院了,我就先讓人看看房子去,到會兒剩下的錢到上海還還能支應一段時間。”
王誌強沒來由的心酸,假托上廁所,叫著羅曉倩出去了。
走遠點問自己媳婦“要不這一萬塊錢,咱們借給他?”
羅曉倩遲疑了下。
王誌強又追問了句“行不行的,你說句話啊?”
羅曉倩沒好氣的回“彆說話,我算咱家存款呢。”
王誌強猛點頭“就是就是,這事兒不能告訴咱爸,能自己掏錢最好,讓咱爸知道了,我覺著他得罵我傻。”
然後給自己找補找補“張大哥說他是高級焊工,這個工種南方那邊挺掙錢的,一個月一兩千塊錢鬆鬆的。
也就是暫時落難而已,等緩過這口氣,或者房子賣了之後,肯定能還給咱們。”
羅曉倩避開過往的小護士,湊近了跟王誌強嘀咕“你想借就借,這又不是拿錢出去吃喝嫖賭了。
結婚這三四年,咱倆存款可不少。我粗粗算算,差不多有兩萬多三萬了。
正好有兩張五千的單子到期幾天了我還沒去取,明天上午我抽空去取了吧。”
一對兒傻子挺樂嗬。
王誌強一個勁兒誇媳婦心善且持家有道,誇的羅曉倩兩頰紅紅的,特彆不好意思。
要是王建國在這,肯定能讓倆人更不好意思。
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攢那麼多錢跟持家有毛線關係。
因為啥不知道嘛?不就是因為上麵爹媽把小兩口的吃喝拉撒養娃全包了嘛,兩口子隻用開開心心的上班,順便像今天這樣,做好事兒!!!
可等到第二天早上,錢拿到手了,王誌強反倒有點不知所措。
怎麼送呢?
人家都沒開口借錢,估計也沒想過萍水相逢的會願意伸出援手吧。
沒糾結多長時間,黃毛就來了,王誌強看著他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黃毛被看的後背發毛,掃視一圈病房,發現王誌強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心裡暗自嘀咕,跟尿黃的大爺混一起的,多少都有點毛病,自己又不是露膀子的大姑娘,看的人毛呆呆的。
黃毛從張大哥剛買的早飯裡麵撿出來個包子。
三個手指頭一捏塞進來嘴裡,嚼了幾口一仰脖給咽了下去,從包裡掏出來個杯子,擰開喝了兩口水順順。
最後還咂摸著嘴評價下“醫院的飯,多少年如一日,還是難吃的狗都不理。”
然後開口問道“哥,怎麼個說法?啥時候還錢?”
老張同誌早飯都沒吃完,聞言後感覺,自己剛吃下去的兩個包子跟秤砣似的壓在胃裡,有點張不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