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廠長心情轉好,配合度直線上升。
不但貼心的把下料車間的班組長叫來,還把陳健康剛來廠裡時帶他的師傅也一並叫了過來。
師傅帶徒弟,也不是簡單的告訴你需要乾什麼。
而是要把需要乾的這些活計,最起碼傳授個差不多。
也就是新中國了。
擱到舊社會,這些進廠要學藝的徒工,隻管吃穿,不給工錢。雖然能學著手藝,但是卻無異於賣身為奴,一簽賣身契,徒弟成奴隸。
至於承擔內外勤務、包攬大小雜活、掃地擦桌,鋪床疊被,以至倒屎端尿等雜活樣樣都不能少。
也就是新中國了,可介於要學人家的手藝,照樣得敬上三分,師傅家有事兒,也得勤快著點兒。
所以廠裡徒弟叫聲師傅,可不是簡單的尊稱。
哪怕以後你高升到廠長,照樣逢年過節得去走訪下,見麵客客氣氣的叫聲師傅敬上一根兒煙。
王誌強沒想到,陳健康的秦師傅居然是雕花車間的大師傅。
上道的王誌強,把提前買好的散花煙拿過來,客氣給散開了一盒。
秦師傅剛開始還因著王誌強身上的製服推拒了兩下。
可食指的焦黃暴露了他是個老煙槍的事實,沒一會兒就老老實實的點上了火兒。
煙霧繚繞間,秦師傅頗為不客氣:“那小子,偷奸耍滑的貨。
要不是跟他老子有點兒交情,我才不收這徒弟,簡直敗壞名聲。
你說要麼你慢工出細活,要麼你一招鮮吃遍天搶個速度。
這人兩頭不占,吭哧半天,雕出來的跟個臭狗屎樣兒。說出去都丟我的臉。
咱拍著良心說,手底下幾個徒弟,對誰都不虧心,教他的時候幾個師兄弟都一起,也沒藏一手。
後來眼看著不行,月月領工資,還出不了活兒,這不浪費國家資源,我就跟廠長商量了下,讓他轉到下料車間了。”
說完指著旁邊一塊兒抽煙的中年男人:“剩下的你問老老吳,現在跟他混著呢。”
按餘廠長介紹的,這個老吳應該就是下料車間陳健康那組的組長了。
進屋就沒怎麼吭聲,可越沉默的人開口起來才語驚四座呢。
吳組長皺出來個川字形,慢條斯理的往煙灰缸裡彈彈煙灰:“手藝這個咱就不說了,反正我給把著該畫的線畫好,他就隻管切割,切壞了就賠錢唄。
這麼幾年下來,也混個手熟了。
就他那脾氣不行,簡直是屬狗的,翻臉就咬人。
一個小組算上我二十個人,除了乾活,私底下基本都不怎麼搭理他。”
王誌強聽到這微笑都僵在臉上了。
尼瑪,怎麼是個這種貨色,得罪一堆人。
還沒開口就聽吳組長繼續補充:“不過你要說有啥特彆不對付的,那倒沒有。
公安同誌不是我說話前後矛盾。
咱們來廠裡是掙錢的,不是論個短長的,有那閒心多出幾份材料多掙點錢不好嗎。
陳健康這種人,就跟個癩蛤蟆一樣,頂天惡心你一下。
你還跟個蛤蟆計較不成。”
秦師傅總結道:“大家都不稀得搭理他。”
王誌強沒有偏聽偏信,又看著花名冊讓餘廠長叫了幾個同事出來。
基本反應的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