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近日發生的事情實在是令人太過震撼。
那三道聖旨,還有一道在自己手上。
她輕輕握著,輕飄飄的東西,卻重若千鈞,現在要沉默,都不可能,如何沉默???她茫然地舉起聖旨,看著他。
這是他一生之中的最後選擇——無論這件事情即將到來還是遠在天邊。他已經做了最後的注釋。
生前不能隨心所欲,死後必然自由自在。
他完全無意於把自己的生命永遠陪綁在同一個角色上,永遠也得不到解脫。
他也凝視著她,臉上逐漸地有了笑容,淡淡的,聲音很低:“我這一輩子都是為了成為一個皇帝而活著。六歲之前的時光最好,六歲之後,從來不曾隨心所欲地過任何生活……每走一步路,每都說一句話,都要經過千般思考,萬般衡量,從來不敢有什麼自由和幻想……這一輩子,人生那麼短暫,我難道連死後都不能順遂自己的心意???”
她沒法回答,也不能回答。
這是他此生中最固執的一件事情。任何人勸說,任何人的意見,他都不會聽從。甚而至於,誰敢勸說,就把誰廢黜。
聖旨已下,李大人拿著。
誰敢不聽????
尤其,他下旨的時候,也顯然是深思熟慮的結果。沒有給什麼顧命大臣,也沒有給什麼王親貴族,隻給了負責陵寢的李大人。一般負責陵寢之人,都是極度保守秘密的高手,他們必然有一些迫不得已的身家性命扣押在他人手裡,所以,絕對是不敢泄露隻言片語的。
也就是說,最終的結果,隻有馮皇後一個人能啟動。
她才是唯一的知情者。如果誰敢對她不利,分分鐘,她便有罷免他的權利。
馮妙蓮茫然無措,難道他就不怕???難道他就不怕下一個馮太後,篡權把他的兒子趕下台????
江山社稷,紅顏美人,到底哪一個更加重要??
她自己也分不清楚了,腦子裡亂的厲害。
她隻是起身走到門口,接過宮女上來的湯藥,端到床前,服侍皇帝喝下去。
喝了藥,他的精神略略好了一些,才指著奏折:“妙蓮,你念給我聽聽……”
馮妙蓮拿起來奏折,字跡很潦草,顯然工匠是在匆匆忙忙的狀態下寫下來的。她念著念著,臉色就變了,聽的人,臉色也變得厲害……
如前所說,拓跋宏遷都洛陽之後,國庫耗費巨大,加上和南朝多年戰爭,以至於最後一次禦駕親征的時候,軍費明顯有些緊張。但是,這些都是表麵上的,實際上,北國的國庫比大家想象的充裕得多。
皇宮裡,也隻有帝後夫妻二人知道這一秘密。
當年北皇羅迦有一支灰衣甲士,甲士傳到馮太後手中的時候,幾乎成了她的私人護衛隊,當她和弘文帝抗衡的時候,灰衣甲士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以至於擁有江山,擁有整個鮮卑貴族強烈支撐的弘文帝,也不得不對她妥協。
拓跋宏深知這支軍隊的重要性,他從十歲開始便和灰衣甲士接觸,逐漸掌握了軍隊的領導權力。經過改良,順應潮流,這支極其隱秘神秘的隊伍便擔負了另一個重要的任務,便是替皇家到各地尋找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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