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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陸卿和慕楓二人一同前來,邀請九兒前去歸漠苑品嘗新晉的“葡芝仙釀”。不想被敏銳的慕楓察覺絲毫,九兒隻得答應。
一番梳洗,正要出門。陸卿忽然發問為何九兒不戴自己所贈手鏈。不忍看他失落,九兒回房取出荷包,拿給陸卿,由他親自係在手腕上。這讓陸卿心裡癢癢的,有些激動。
三人行至酒肆,不見伽沁,反倒是讓九兒鬆了一口氣。
等了片刻,隻見伽沁穿著長衣褲小心翼翼地走來,擦肩而過的小夥計還打趣著伽沁近日收斂不少,竟一改平日露骨的妖豔。
九兒一眼都不敢看向伽沁,直到一隊不良人闖入酒肆,直奔他們桌子而來。
她抬目刹那,正好看到伽沁滿眼的驚悸。
“拿下!”領頭的不良帥斜眼瞟著伽沁,手一揮,後麵的兵士便提刀衝向伽沁。
店裡的客人儘數被嚇得逃了出去,門外圍滿了看熱鬨的人。
“不知大人前來,所為何事?”慕楓不客氣地看向那人。
隻見不良帥命人呈上一副銀鈴手鏈,扔向伽沁。
“慕公子有所不知,前日宮中送往慈安寺的取經文牒,車馬遭歹人行刺。護衛沿途追趕,搏鬥過程中刀劍劃傷那歹人手腕。歹人落荒逃走,卻留下這銀鏈。後幾經查詢,聽聞眾多酒客說起這胡女有一條。”他自知如此說來他人定不信,便親自撕開伽沁低垂著的左手衣袖,隻見赫然一道結痂的長疤,自腕部延伸了半隻手臂。
門外有見不得血腥的婦人驚呼,眾多看客皆是目瞪口呆。
慕楓嘴角抽搐兩下,扭頭瞪向被不良人圍住的伽沁,咬牙說道“這其中必有誤會!她小小胡女,怎得如此能耐!大人也太看得起她。”
望著地上的手鏈,九兒緊緊捂住自己手腕,腦海中不斷回想著那晚的細節,總覺得不對勁,卻說不出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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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不良人強行架著伽沁準備離開,唐九兒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忽然起身,拜禮未行就言道“大人,可否走前讓我與伽沁說一二句。”不良帥望著九兒出神,趕忙滿臉堆笑,一副禽獸模樣地吞了吞口水,說,“啊!九兒姑娘也在啊,行吧行吧,有話快些說。”
伽沁棕色眸子有些濕潤,卻依舊滿眼戾氣。
“你看著我的眼睛,伽沁。此事可是你所為?”
“不。”隻有一字,卻格外堅決。
那堅定地雙目使九兒心中猝然一緊,她撫摸著手腕上的銀鏈,若有所思。
隨即便轉身空首跪拜在不良帥前“大人有所誤會,那銀鏈並不是伽沁所有。”
說罷抬手卸下自己腕上的那條,雙手捧給不良帥。
“奴家手上的,才是伽沁之物。大人有所不知,這手鏈在不久前,伽沁便贈予奴家。原是伽沁所有,自當物歸原主。”說著,她把銀鏈戴在伽沁手上。
不良帥張著嘴,驚愕到不知所措。聽到此話的陸卿也是一驚,隻見九兒瞟向自己,便強忍著不解與反駁,活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即便如此,不良帥仍堅持以“疑犯”的罪名,押走了伽沁。不再給九兒和慕楓絲毫辯護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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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刀的兵士粗魯地推搡著伽沁出門。她一直回頭看著九兒,大滴的淚珠滑下麵頰。此刻,看不出是感激,抑或難過。
門外的看客雖不知發生何時,看著被架走的伽沁,竟出奇一致地破口大罵,肮臟的字眼句句針對她。昔日裡垂涎她的那群衣冠禽獸,此刻終於脫下了那層偽裝的皮,暴露著猥瑣和惡心。
九兒聽著心裡難受。慕楓卻不為所動,隨即竟向陸卿和九兒辭行,自言府上有事不便多留,匆匆離去。
不久後,慕府東院上空飛出兩隻鴿子。一南一北。
官府臨時封了歸漠苑。陸卿送九兒回去。
九兒說起當晚之事,特意強調了當時明確看到處理傷口的伽沁解下手上的鏈子。當她得到伽沁那個“不”字的回答時,便更加堅信此事與她無關。
“手鏈之事,是我辜負了你的心意。”九兒絞著手裡的帕子低頭小聲說道。
雖是不悅,卻不忍她自責。一股力量慫恿著陸卿抓起九兒的手,他溫柔地看向麵前這個正義的小妮子,抿嘴微笑。
“九兒,我們一起尋證據。”
“好。”
陸卿感到掌心裡的那隻小手使勁向他握了一下,暖流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