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鵑兒,這次我可是冒了風險的,你可彆讓我失望。”
沈陵容不急不緩地說出這句話,卻叫鵑兒流了一頭冷汗。
“好了,今後要怎麼做都由你自己做主,該配合的隻管和秀雲說一聲,記住,我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後便是選秀,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鵑兒沒想到在屋裡這麼一會兒竟比跪在青石板上還要難熬,領了命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是腳步虛浮,渾身脫力。
剛走到門口,突然聽得沈陵容幽幽的聲音傳了過來,“鵑兒,給你一句忠告,盲目輕信是大忌,就算是家裡人,也彆掉以輕心。”
鵑兒聞言脊背一僵,心神俱疲之下一時無法領會沈陵容話中深意,隻在心頭默念了兩遍,方才謝恩退了下去。
待鵑兒離開了秀雲這才露出了焦慮的神情。
“小姐,您將羊奶的事都同鵑兒說了,鵑兒能信得過嗎?萬一她又向夫人告發我們可怎麼辦?”
沈陵容給了秀雲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她若還算聰明便不會自掘墳墓。”
“小姐,鵑兒真的每月都在接濟家裡嗎?您是如何知道的?”
秀雲拋開了擔憂又不禁好奇起來。
沈陵容點了點頭,一臉認真道“我猜的。”
秀雲一臉呆滯,“小姐,這也能靠猜嗎?”
沈陵容看著秀雲呆呆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秀雲真是個單純的,說什麼都相信,這件事她自然是從陵容的記憶裡看到的。
後來這事還鬨得挺大的,畢竟是犯了府上的規矩。
說起來鵑兒也算是個可憐人,方才自己給了她一句忠告,她若能領悟,也算是幫了她一把。
“小姐,外麵還跪著一個呢。”秀雲看沈陵容似乎又陷入了思緒中,不禁提醒道。
沈陵容嘴角微微翹起,“我可沒忘,她既要跪著,就讓她多跪一會,我要的是她身後那條大魚。”
秀雲聞言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她不知道什麼大魚小魚的,但是金豆兒那樣的惡人就該讓她多跪一會。
浣房的管事趙媽媽是府上的老人了,她家男人是老爺的車夫,為人忠厚老實,頗受重用。
金豆兒是他們的獨女,雖是個丫鬟,過的日子和尋常商家小姐比也是不差的。
她和小姐幾年前被逼著去浣房做活,那時候就經常出現洗乾淨的衣裳又臟了,晾曬的衣服又濕了的情況,細數下來她們做了無數返工,常常是從天不亮忙活到天黑,累得直不起腰來。
夏天的時候還好些,冬天的時候,風冷的刺骨,手都不敢伸進水裡。
有時候實在冷的受不了了,她和小姐好不容易省了一些碳火想燒點熱水,可總有人趁她們不注意把碳澆濕。
要洗的衣裳堆了一盆又一盆,手上的凍瘡早已慘不忍睹,兩個人擠著一個被窩取暖的時候,明明冷得不行,手一熱卻又奇癢難耐,如今想來眼淚還是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背後都是趙媽媽和金豆兒的手筆。
如今是知道怕了,可是要想輕輕揭過,那是絕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