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媽訕訕一笑,“您若是心裡不舒坦,將她叫進來打罵幾句便是,小姑娘家的大冷天跪在石板上,隻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沈陵容聽了這話忍不住氣笑了,敢情她也知道大冷天的跪在石板上對女子不好,那麼無數個日日夜夜,她和秀雲寒冬臘月浣衣做活便不會對身體不好,便是活該了不成!
沈陵容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氣,平靜道“可是趙媽媽求到了你跟前?”
劉媽媽一怔,這死丫頭不禁嘴上變得難纏,連腦子也靈光了不少,竟都讓她猜了去。
“是呀,姑娘,老金家就這一個閨女,她聽說金豆兒已經跪了近兩個時辰,心裡著急一時沒了法子,便找到了我那邊去了。”
趙媽媽和她感情也是好的,況且讓金豆兒跪著請罪是她的主意,她原以為沈陵容是個心軟的,她隻稍在她耳邊吹兩句便可免了金豆兒的責罰,誰曾想這死丫頭如今這麼難拿捏,她必須給好友一個交代,這才舍了老臉好聲好氣同沈陵容說話。
“既然如此,讓趙媽媽來找我吧。”沈陵容不容置疑地說道。
劉媽媽看沈陵容這態度心中早就有些惱火,隻想著崔姑的叮囑這才生生忍住了,如今她點名要見趙媽媽,劉媽媽樂得甩手,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秀雲心中忿忿,氣道“小姐,她們簡直欺人太甚!”
沈陵容此時心中已完全平靜下來,意味深長地笑道“彆急,大魚已經上鉤了。”
不一會,趙媽媽果然火急火燎地進來了。
沈陵容抬眼去看,趙媽媽一身靛藍鬆枝暗紋長襖,說起來也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除了眼尾的皺紋,看起來尚算年輕。
此時趙媽媽的臉上雖有焦急,看向沈陵容的眼神裡卻有掩飾不住的傲氣。
“姑娘,金豆兒不懂事衝撞了姑娘,如今她跪了兩個時辰,也知道錯了,不知姑娘能否高抬貴手讓老奴將其帶回家中好好管教。”趙媽媽開門見山說道。
“這可不成。”沈陵容直視著趙媽媽,毫不猶豫地說道。
趙媽媽臉色一黑,“姑娘這是不肯放人了?”說著嗤笑一聲,“姑娘莫不是以為住進了這夏荷院便可為所欲為了吧?”
沈陵容嫣然一笑,“難道不是?”
“嗬,不過一夜的功夫,姑娘的變化還真大。”
“過獎過獎。”
“姑娘覺得,我若是求到夫人麵前,夫人會站在誰那邊呢?”
趙媽媽心知白氏有多恨沈陵容,當年的事可還是曆曆在目呢。不然她這麼些年怎敢明目張膽欺壓沈陵容呢,因為她知道,她欺負得越狠,越得夫人的心。
沈陵容臉上卻是篤定的笑容,“趙媽媽何不去試試呢?”
趙媽媽望著沈陵容,她心中原本堅定萬分,此時卻不禁犯起了嘀咕,沈陵容為何如此自信?
趙媽媽不願在沈陵容麵前示弱,冷笑道“姑娘且等著吧。”
說完拂袖出了院子,看樣子應該是去秋梧院了。
沈陵容好整以暇地回到書桌前,秀雲在一旁看得已經呆了,直到看到沈陵容親自動手研磨,這才反應過來,忙接過墨條給沈陵容幫忙,隻一雙大眼睛死死盯著沈陵容,似乎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秀雲,有話就說,彆憋著。”
沈陵容話音剛落,秀雲迫不及待地問道“小姐,夫人怎麼可能站在我們這邊,趙媽媽這一去隻怕金豆兒就要被帶走了。”
沈陵容卻是狡黠一笑,“秀雲,我和你打個賭,一會兒你會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趙媽媽。”
完全不一樣的趙媽媽?秀雲忍不住撓了撓頭,小姐如今越發高深了,怎麼說的話她都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