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有些慶幸自己來得正是時候,上前恭敬請安道“奴婢見過夫人。”
白氏抬頭看了趙媽媽一眼,語氣柔和道“怎的這時候過來了?”
趙媽媽眼神四下掃了一眼,白氏見此隻一抬手,眾丫鬟立即會意,從容有序地退了下去。
趙媽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急聲道“求夫人救救小女金豆兒。”
“趙媽媽這是何必,有話好說。”白氏立即放下手中的布匹,上前來做勢要扶。
趙媽媽卻把身子伏得更低了些,想起女兒失魂落魄的狼狽模樣,不由略帶哽咽地將今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趙媽媽說得情真意切,她原以為夫人聽了她的話一定會為她做主,讓她將金豆兒接走,隻是等了一會,尤未聽得夫人的回答,憶起臨走時沈陵容那自信的可恨模樣,趙媽媽的心倏地往下一沉。
忽而聽得白氏幽幽歎了一口氣,趙媽媽抬起頭來,隻見白氏正憐憫地看著她。
“夫人……”
趙媽媽的心顫抖了,夫人這反應,莫不是不管了?可是為什麼?她明明知道夫人有多恨沈陵容,當年若不是為了沈陵容,棄婦安氏也不會做下那麼偏激的行為,最終害人害己。
“趙媽媽,不是我不為你做主,隻是如今有件身家大事係在那丫頭身上,老爺千叮萬囑,要好生伺候著她,莫在這個時候礙了老爺的大事。”白氏不急不緩地說道,嗓音依舊柔和,可聽在趙媽媽耳朵裡卻刺耳得很。
從開府她便做了府上的下人,從三等丫頭一路做到管事媽媽,安氏當年正風光之時她還隻是老爺院裡的二等丫頭。
安氏和老爺初時還是恩愛有加的,後來不知是出了何事,兩人漸漸離了心,爭吵也越來越多,便分了院子住。
就是這時候,老爺從府外接了一位白姨娘回來。她在一旁冷眼瞧著,這白姨娘不僅貌美如花,更是溫柔小意似解語花,兩人小日子過得蜜裡調油,感情是極好的。
可是若這樣就以為白氏是個軟性子的那便大錯特錯了。就看如今恭敬的下人們便知白氏是個規矩大的,將底下人管得極好。
更何況當年她為了徹底打倒安氏,可是……
想到這裡趙媽媽眉頭一顫,從心底泛起一股寒意,頓時不敢再想下去。
“夫人,都怪奴婢教女無方,豆兒原是搶著要進夏荷院的,如今她被姑娘懲罰也是應該,隻是或打或罵都可以,這般跪在外頭,隻怕把底子傷了,這對婦人可是大忌呀!”
趙媽媽想著還跪在夏荷院的金豆兒,心焦地說道。
“媽媽,這段時間我都不適合出麵,我看那丫頭的意思,隻消你去向她賠個禮,道個歉,她自然會放金豆兒家去的。”白氏眉頭微微皺起,隱隱透露出一絲不耐煩。
崔姑昨兒還同她說金豆兒不是個省心的,她原是極放心趙媽媽的,還有些不信,今兒果然就惹出了事端。
趙媽媽聞言隻覺得有一股熱氣蹭地直往她腦門上鑽,心中是又氣又羞又不敢發作,一下子憋了個大紅臉。
叫她去給那死丫頭賠禮道歉?隻要想想從前沈陵容在她麵前哀哀淒淒求饒的模樣,她便覺得在沈陵容麵前低頭對她是莫大的侮辱。
“夫人……”
趙媽媽想要哀求白氏改變主意。
“媽媽,這麼些年我一直是極看重你的,我知道你寵愛女兒,可是你該知道,慈母多敗兒。”
一句話讓趙媽媽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