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入手冰涼,讓沈陵容不禁一激靈。
漸漸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玉漸漸暖了起來,不一會兒,竟有些發燙了,握在手中熱乎乎的。
沈陵容有些不可思議地攤開雙手,卻見血玉中光華流動,就像是活的一樣。
“神奇吧。”英姐炫耀般地揚起了下巴。
沈陵容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你若是天熱的時候捏著它,就變成冰冰涼涼的了,甚是神奇。我向祖父討了許多回了,他都捂得嚴嚴實實的,昨日倒好,一出手就給了你。”
英姐撅著嘴,心裡尤自不服氣。
“昨日接手的時候,竟不知是這樣珍貴的東西。”
沈陵容決定還是貼身放著最為妥當。
說到這裡,秀雲帶著金豆兒、鵑兒也過來了。
“先用早膳,用過了今兒出去玩。”沈陵容笑語盈盈地說道。
用過了早膳,安景潤便帶了人來接了。
沈陵容眼瞧著英姐變了一個人似的,她也不拆穿,隻和安景潤寒暄了幾句,便和英姐上了車。
安家在東市開的鋪麵很多,不論是衣裳首飾還是酒館書屋均有涉獵。
英姐在馬車上給沈陵容一一介紹,繪聲繪色,沈陵容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東市繁華,官家富紳們都是愛來的。
“這兒是清韻軒,快下去看看。”
英姐迫不及待地拍了拍車門,車夫立刻停了車。
安景潤一直策馬跟在一旁,見此便下了馬。
“清韻軒是做什麼營生的?你怎麼這麼高興?”
沈陵容好奇地問著,一邊任由秀雲為她戴上幕籬。
“清韻軒,聽這名字自然是書屋呀。”
英姐穿戴整齊便匆匆下了車。
沈陵容忙跟上了,還有些疑惑,“也沒聽舅娘說你如何愛讀書,如今倒是轉性了?”
英姐一臉吃驚地看著沈陵容,“你不會沒聽說過吧?”
沈陵容一頭霧水,“我該聽說過什麼?”
“《逸華詩集》啊!”
沈陵容腳步一頓,臉上的血色突然被抽得乾乾淨淨,嘴唇一下子就沒了顏色。
“小姐?”
秀雲察覺到沈陵容的身子突然僵住了,她隔著幕籬看不清沈陵容的表情,忙關切地叫了一聲。
“《逸華詩集》?”
沈陵容臉色慘白,心頭如同被尖針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隻喃喃了這麼一句。
“對呀,京城第一才女楚逸華的個人詩集。”
英姐沒有發現沈陵容的異樣,她雙手捧心,滿臉崇拜地說道。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樣的人間絕句,你說她是怎麼寫出來的?”
“她這詩集一出,天底下多少男兒心悅誠服、甘拜下風。女子能活到她這份上,便是不白走這一遭了。”
英姐還在對楚逸華讚不絕口,沈陵容卻似沒聽到一般,呆呆地定在了原地。
有些記憶,像丟失的煙霧,被浸泡著,發白腐爛,傷痕累累地躲在某個角落朦朧一片。
隻要伸手去觸摸,就會發現,那些傷痛始終停留在那裡。
隻輕輕一揭,便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沈陵容緊咬著牙,不讓沉痛與不甘宣泄出來,但是她那清澈的眼睛已經血紅一片。
《逸華詩集》……
楚逸華,這便是你走的第一步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