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說這句話的時候，將目光轉向劉媽媽，在場的若有誰最懂她的感受，莫過於劉媽媽了。
劉媽媽順著趙媽媽的話想起還躺在床上的俊哥兒，眼眶一熱，忙低下了頭，不敢露出端倪。
“夫人為了徹底擊垮先夫人，想出了栽贓嫁禍的主意，而代價就是肚子裡的小少爺。”
“你胡說，還不給我閉嘴！”
白氏聽到這裡突然激動起來，她猛然衝上前去想要阻止趙媽媽再說下去。
可是沈茂修卻伸手抓住了白氏的手腕，他的臉陰沉得可怕，幽幽地看著白氏說道“聽她說完。”
白氏心頭巨顫，身子幾乎就要軟了下去。
“沈郎，她冤枉我。”
沈茂修沒有理會白氏，反而看向趙媽媽，“你接著說。”
趙媽媽點了點頭，既然已經到了如今魚死網破的地步，她反而鎮定了不少。
“當時我和阿珍、阿碧都是極力反對的，可是夫人一意孤行，安排了阿珍去買藥，並讓奴婢盯著春暉院，尋找合適的時機。”
“便是到了行動那天，奴婢三人還不敢相信夫人會真的動手，可是夫人最後還是執意喝下了那碗藥，這份狠辣與絕情讓身為人母的奴婢感到深深的膽寒啊！”
“所以這件事後不久，奴婢便自請離了秋梧院，寧願做小小浣衣房的管事媽媽。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奴婢實在是怕極了。”
“阿珍是從小便跟著夫人的，她會攬下所有罪責奴婢並不意外，可是奴婢卻不得不站出來，為蒙在鼓裡的老爺闡明真相，更為了給未能出世的小少爺鳴冤啊！”
沈茂修聽到這裡渾身一顫，趙媽媽最後一句話直直打在他的心頭，直教他五臟六腑都痛到打結。
沈陵容在一旁幾乎要給趙媽媽拍手叫好，她不過是給趙媽媽指了個方向，卻沒想到她能發揮得這樣好。
沈茂修心中最在意的便是兩件事，一是未出世的孩子，二是受到了欺騙。
趙媽媽推己及人，字字句句都說在了沈茂修的痛點上，不愧是做了管事媽媽的人，精明得很。
這最後一把，便由她來推吧。
“夫人，當年容兒年紀尚幼，對此事並無置喙的資格，可是，夫人如今已經得償所願，為何還要對容兒趕儘殺絕！”
趙媽媽的話對白氏打擊極大，她早已猜測一切都是沈陵容在做幕後推手。
如今沈陵容還來落井下石，直氣得白氏紅了眼。
她竭斯底裡地叫道“你這個賤種，是你，一切都是你的陰謀，是不是？”
此時的沈陵容已經不屑作出那副軟弱委屈的模樣，她冰冷的眼神如利劍出鞘，鋒芒畢露。
“爹爹常在容兒麵前誇獎夫人心地良善，宅心仁厚，可是夫人你為了一己私欲將孫媽媽挖眼斷舌，囚禁十年，你這般狠毒，將對你百般信任的爹爹置於何地？”
“口口聲聲與爹爹情深意重，明知容兒參與選秀對爹爹的仕途大有裨益，卻還要以羊奶相害，壞了容兒的身子，莫不是為爹爹著想都是假，借機泄憤才是真！”
沈陵容幾句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卻將白氏說得臉色慘白，心頭大駭。
她一時之間甚至忘了掩飾，驚慌地叫道“你怎麼知道這些！”
“夫人！”
劉媽媽大叫著想要阻止，可是白氏的話已經說出了口。
劉媽媽不禁以手掩麵，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白氏後知後覺，驚慌地看向沈茂修，卻見沈茂修臉色鐵青，望著她的眼神冰冷似千尺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