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銀魅!
“連風這孩子,自小就養在連府。爹雖然沒有明說,但心裡是一直把他當兒子看的。”連弘文道,“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了,若是你們……”
“爹……”連湘接口道,“你把連風當兒子,湘兒也是把他當成哥哥的。”
連弘文微微皺眉,神色頗是為難。
“爹,”連湘瞧著連弘文的臉色,心裡更是隱隱不安,忍不住問道,“你忽然這麼著急湘兒的親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湘兒,爹也不想瞞你,”連弘文揉了揉眉心,道,“今日下朝後,爹碰見了二皇子……他跟爹說了一陣子話,隱隱露出想娶你為妃的意思。”
“二皇子……”連湘不自覺揪著衣服,皺著眉頭。
“爹知道你沒有這個意思,其實爹也不想你嫁入皇室,畢竟皇室是非極多,怕你過得戰戰兢兢……”連弘文道,“隻是他是二皇子,爹也不便一口回絕他,若是你早已定親,爹還能有話可說……如今滿朝文武,怕是也不能和二皇子相爭,隻有連風,爹或許還護得住。”
連湘默然半晌,忽然恨恨道“這個二皇子,到底是什麼意思!哪有這樣逼迫人家的……何況,我看得出來,他也沒有多喜歡我,為什麼非要娶我?”
“皇室的婚姻,向來以利益為重。”連弘文歎息道,“喜不喜歡倒不是最重要的……”
“爹,”連湘忍不住問道,“二皇子若真的娶了我,有什麼好處?如果是……”她壓低了聲音,“為了皇位,但他已是長子,本來就是勝算很大的,不是麼?”
連弘文神色忽然一正,低聲道“但他不是嫡子!更何況……太子生死未卜,他也未必就是長子……”
連湘吃驚道“太子生死未卜?不是說,太子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夭折了嗎?”
連弘文皺著眉頭,緩緩道“此事涉及宮廷秘聞,你……聽在耳裡便好,千萬不要多嘴。當年,皇後娘娘誕下龍鳳雙子,一個即刻被封為太子,另一個就是慶曦公主。如此喜訊,自然是昭告天下,普天同慶。誰知,三個月後,竟有刺客闖入皇宮,擄走了尚在繈褓的太子。”
“什麼?”連湘驚得睜大眼睛。
“可歎皇宮中守衛森嚴,竟能容刺客得手……事後,皇後娘娘大病一場,若不是還有慶曦公主,怕是要一病不起了……”連弘文神色微黯,“宮裡一直在派人找尋太子下落,十幾年來卻半點消息也沒有。”
連湘怔愣著,忽然問道“可是,太子從小被擄走,現在怎麼還能認得出來呢?”
“太子左後肩上,有一個胎記,形如鴿羽。”連弘文緩緩道,“何況,擄走太子的是什麼人,也並非無從猜測,隻是還找不到線索罷了……”
連湘聽得有些不懂,剛想再問,連弘文卻又道“湘兒,這件事你隻要知道就好,並不需要追究細枝末節……如今爹隻告訴你,二皇子並非皇後娘娘所出,就算他如今是長子,也並不是穩操勝券,隻看皇上到如今都沒有重立太子就知道了。爹身為百官之首,而你是爹唯一的女兒,娶了你,他的勝算會大上許多。”
連湘咬了咬唇,脫口而出道“我不要嫁給他!他隻是在利用我!”
“你是爹唯一的女兒,爹絕不會把你往火坑裡推!”連弘文道,“二皇子那兒,爹會為你擔著,但你也要好好想想,怎麼做才能永絕後患。”
連湘抬頭瞧著連弘文,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自從試探完連湘的心意後,連弘文便陷入憂慮中,數日不曾展過眉頭。連湘是他唯一的女兒,他本不願在終身大事上對她有任何勉強,隻是連湘一旦拒絕了二皇子,無論將來嫁給誰,都難免後患無窮,需得趁早打算……
還未到早朝時候,連弘文便已無睡意,早早起身,在書房裡踱著步,沉思著。
門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有家丁在外著急卻又不敢大聲地喊著“老爺,老爺!”
連弘文眉頭一皺,大步走去開了門,沉聲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那家丁一下子跪在地上,顫聲道“老爺,小姐她……小姐她不見了!”
連弘文臉上勃然變色“什麼?”
片刻後,連弘文趕到了連湘的屋子,隻見丫環奴仆們跪了一地,他先轉目瞧了瞧房間裡,物什井然,床鋪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不像是有人闖入,心下略定,冷冷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小姐怎麼不見了?”
其中一個丫環忽然跪行幾步,正是連湘的另一個貼身丫環小顏,她低著頭,怯怯道“老爺,奴婢剛剛在小姐的枕頭下發現了這個。”舉手呈上了一封信箋。
連弘文取過信箋,拆開看完,立時臉色一變,又緊張又生氣道“胡鬨!”
“小姐,我們……我們要到哪裡去啊?”小唯低聲問道。
連湘忙“噓”了一聲,輕斥道“叫什麼小姐,沒看到我的衣服嗎,要叫公子!”
“是,”小唯忙改口,“公子公子……那我們是要去哪裡?”
“我要出京城避一陣。”連湘低低道,“雖說爹能為我擔著,但我不想連累爹,現在是我自己貪玩跑出來,就怪不到爹頭上了,公主她們也會幫著我的。”
“可是,”小唯遲疑了一陣,“我們總要有個落腳的地方啊。要不公子到哪個親戚家去?”
“不行,那不很快就被找到了?”連湘皺著眉道,“小唯,你怕什麼呀?我們帶了銀子,了不起就一路住客棧嘛,正好可以見見世麵。”
小唯還想說什麼,連湘已拉著她往前走“快走快走,天快亮了,等會兒爹發現我跑出來了,定會派人來找我的……我們還是趕緊出城吧!”
小唯無奈,隻好跟著連湘,一路急急走著。
街上的行人果然漸漸多起來,連湘明明知道連弘文不會這麼快派人來找她,卻還是心虛地一路低頭急行。誰知,忽然被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半大孩子撞了個滿懷,踉蹌了兩步跌倒在地,頓時哎喲連聲。
小唯嚇了一跳,慌忙衝上來扶起她“小……公子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