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銀魅!
“老爺,”婦人走到付東麵前,盈盈淺笑,道,“你換了衣裳就忘了把丸藥帶上了,大夫可是叮囑過,這丸藥要按時辰服用,這風寒才能好得快些,妾身就趕緊送來了。”
“瞧我這記性,”付東失笑,“有勞夫人親自送來。”
婦人笑了笑,目光轉動間看見了十一和連湘,怔了怔“這兩位……是老爺的客人?”
付東笑道“說來也是緣分,夫人猜猜,這兩位客人是誰?”
“這……”婦人猶豫著,又看了兩人幾眼,目光忽然在連湘頭上定住,恍然道,“青絲雪?原來兩位就是不久前在淮城漱玉閣贏了‘青絲雪’的客人?”
連湘笑了笑,還沒開口,婦人已經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道“那時候聽老爺說起,我就想見見你們,可惜沒有碰上。今日一見,才知美玉配美人,真是再恰當不過了,”又瞧了瞧十一,抿嘴一笑,“果然是一雙璧人。”
說笑了一會兒,婦人想了起來,道“瞧我一高興就忘形了,說了這麼久的話,耽誤功夫。兩位今日來店裡,可是看中了什麼心儀的?”
“我們是瞧見這裡居然也有‘漱玉閣’,就進來瞧瞧。”連湘應道。
付東忽然開口道“今日付某不便,不如就讓內人陪兩位逛逛,兩位意下如何?”
“怎敢勞煩夫人?”連湘一愣,忙推拒道。
“姑娘不必客氣,過兩日我要去一姐妹府上赴宴,正愁該送什麼禮物,”婦人笑笑,道,“兩位才思敏捷,正好有勞兩位給我出出主意呢。”
連湘看了看十一,才笑笑道“既然這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在“漱玉閣”裡逛了大半天,已是食時,付夫人便堅持留他兩人用膳,十一和連湘盛情難卻,隻好留下叨擾了一頓飯食,待得告辭出來,已經是月上柳梢。
大街上已經人聲稀落,十一牽著連湘的手,在月色下漫步閒遊。
連湘抬頭,仰望著皎潔明月,呢喃道“今晚的月色真好……如果每天的日子,都能這樣安靜愜意,無憂無慮,那就真是太好了。”
十一淡淡一笑,沒有說話,牽著連湘的手,卻緊了一緊。
“石伊……”連湘默然一陣,忽然低低開口,“你還要查下去麼?”
十一嘴角的笑容斂去,隻聽連湘接道“這事已經過去十幾年了,隻怕證據什麼的都已經難以查證了,你也去過燕王舊邸,可是也不能確認什麼……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好麼?”
連湘低著頭說完,等了一會兒,卻沒等到十一說話,她心中忽然有些不安,抬眼看向十一“我……我不是不耐煩,我隻是不想再看到你心事重重的樣子,石伊……”
“沒事,”十一伸手撫了撫她的臉,“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連湘心裡有些惴惴,不敢再多說什麼,隻點了點頭道“好。”
平靜的日子轉瞬即逝,轉眼間,十一和連湘已經在雲州呆了小半個月,雖然沒有再去過燕王舊邸,但連湘知道十一暗中獨自出去了幾趟,她卻也沒有多問,隻靜靜地陪著他。
這日,兩人恰好正在客棧裡說話,店小二忽然引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請問兩位可是石公子,連姑娘?”來人彬彬有禮地問道,看穿著,似是一個管家。
“你是誰?”連湘與十一對看一眼,開口問道。
“小的是付府的管家,奉老爺夫人之命,給兩位送請帖。”來人說著,送上帖子。
十一隨手將帖子接了過來打開,掃了一眼“漱玉閣的付東?”
連湘聞言,湊上來看了看,訝異道“原來今日是付夫人生辰?”
“是,”來人應道,“夫人不喜鋪張,生辰向來不會大辦,一般隻是設小宴請幾位好友相聚,夫人說,上回幸得姑娘巧思,為她解了難題,所以請兩位賞臉,到府上小酌幾杯。”
“夫人真是太客氣了,我隻不過多說了兩句而已,哪裡稱得上巧思?”連湘淺淺一笑,看向十一,“不過既然是付夫人生辰,我們也該去祝祝壽,是麼?”
“也好。”十一並不在意這些,既然連湘有興致,那就陪著走走吧。
來人見狀,躬身延客,道“門外已備了車馬,兩位請。”
付府在雲州西街,並不毗鄰街道,門前顯得有些冷清。
車馬在門前停下,十一和連湘從車上下來,跟著付府的管家進了門。
付府的宅院雖然不大,卻是錯落有致,一樓一閣,自成風景,卻又不流於庸俗,顯然設計這宅院的人,胸中大有丘壑,十一目光流轉,不禁在心裡暗暗點頭。
管家帶著十一和連湘進了花廳,付東和付夫人果然正在廳裡等著。
“石公子,連姑娘,”付夫人迎了上來,微笑道,“兩位果真賞臉,我還在想我這邀約太倉促了,還不知你們兩位有沒有閒暇過來呢。”
連湘欠身一禮,笑道“恭賀夫人生辰大喜。匆匆而來,我們連賀禮都沒來得及準備……”
“我就是怕你們客氣,才沒有提前下帖子……”付夫人抿嘴一笑,道,“隻是備了一席小宴,你們能來聚聚,喝兩杯酒,我就很高興了。”
付東上前來,接道“酒菜微薄,還望兩位不要嫌棄,園子裡請吧。”
雅致的庭院裡,綠竹掩映,流水清澈,幾處姹紫嫣紅,點綴得恰到好處,輕風拂過,陣陣淡雅的花香熏人欲醉,院子裡已擺好了一桌精致酒席,幾個婦人正坐著談笑。
付東夫婦帶著十一和連湘走了過來,付夫人向席上招呼道“有勞姐妹們久候了。”
幾個婦人聞聲看了過來,笑道“總算來了,我們還當你把我們都忘了呢。”
付夫人盈盈一笑,拉著連湘道“石公子,連姑娘,快入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