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擋住了敵人的第一波突襲之後,城中一千多名青壯折損大半,而他也深受重傷。
“將軍,您是萬金之軀,不可與我們這些賤民一起戰死。
您先退吧,這裡由我們頂著——”
一名老卒心疼的替狐丘夜除去鎧甲,同時小聲在他的耳邊勸說道。
“哈~”
口中輕輕發出一聲輕呼,狐丘夜一把拔出了肩膀處的箭矢。
鮮血頓時洶湧而出,驚得一旁的老卒急忙伸手去按住他的傷口。
狐丘夜此時卻仿佛是已經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一般。
他仔細的盯著手中的箭矢打量了許久,望著上麵掛著的血肉,又研究起了箭頭。
“爾母婢也,這義渠蠻夷的箭頭竟然比咱們大周的作工還要精致!”
狐丘夜罵罵咧咧的吐了一口唾沫,隨即將那羽箭丟棄到了地上。
老卒聞言之後歎了一口氣,隨即開口說道“當年密國被義渠所滅,國中工匠大多被義渠俘虜。
義渠君原本是想要將他們儘數坑殺,沒想到密侯的侯女為了救下這些工匠,竟然主動委身於義渠君。
最終她保下了這些工匠,但是也因此泄露了中原的冶煉技術。
哎,現如今的義渠,可不單單隻是一群蠻夷。
他們學習我們的文化,使用我們的技藝,在箭矢方麵,甚至比我們大周還要出色。
突襲我們的三千狼甲之所以能夠有這麼快的速度,恐怕也…”
老卒的話還沒有說完,狐丘夜卻是一巴掌拍在地上,剛剛包紮好的傷口當即再次裂開。
“夠了——
君侯失其國,至使國人為賊寇所俘。
這本就是君侯與將帥的過錯,又怎麼能夠儘數推給一個女人和工匠?”
他話音落下之後,老卒頓時一陣啞然,不知該如何回應狐丘夜。
就在此時,狐丘夜卻是又繼續開口說道“不過,你說得沒錯,工匠的價值不單單隻能夠用一條性命來衡量,同樣還包括他們所掌握珍貴技藝。
這些東西如果被義渠人得到,便又將增強義渠的實力。
你去把城中技藝精湛的工匠們都召集起來,帶幾個人連夜送他們離開。
如果在途中碰到義渠人,你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老卒便咬牙開口說道“將軍,這種事情,交給年輕人去辦吧!”
狐丘夜卻是搖了搖頭,目光灼灼的開口說道“如果遇到了義渠人,你們不能抵擋,就把這些工匠都先送走吧。
前車之鑒,不可不察。
若是交給年輕人去辦這件事情,我擔心他們會手軟。”
言語到了最後,在灼熱的目光中竟又多了幾分柔和。
“陳伯家中尚有稚子沒有依靠,您若是能夠活著離開,就不要回來了。”
淚水從老卒的眼眶之中流淌而出,他緊緊握著手中的斷刀,恭敬的跪地磕了個頭。
“喏——”
望著老卒遠去的背影,狐丘夜看向夜空之中若隱若現的明月。
“爹,孩兒不能儘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