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至此,他也就沒有了心底的那股怒氣。
“罷了,下去吧。”
他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麼,如果自己兒子沒有犯錯,他也就沒有必要再繼續糾纏於此事。
苟霍聞言當即大喜,拉著一旁的召恒便要離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召恒卻是繼續開口說道“秦侯的妻弟毆打了塚宰的長子,難道塚宰就不打算再繼續追究此事了嗎?”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剛剛準備離開的塚宰頓時一愣。
他頓住了自己的腳步,將目光看向召恒。
“閣下這是何意?”
召恒上前一步,成竹在胸的說道“大王即位以來,諸侯大多已經返回故國。
朝中三公空缺,留在鎬京的褒侯,已經被委以“太師”這樣顯赫的尊位。
另外一個留在鎬京的秦侯,天子又該以什麼樣的職位來厚待他呢?”
伴隨著召恒的話音落下,塚宰的麵色微變,但是很快他便又恢複了平靜。
“自然是當朝六卿之位。”
他的語氣還算是平靜,就仿佛是沒有聽明白召恒這句話的深意一般。
召恒也不在意,緊接著開口說道“當朝六卿之中,有三位是天子曾經的心腹。宗伯之位,向來由宗室推薦,不由天子直接任命。
司馬姬永安,雖不是天子心腹,但是他的背後站著宗伯,這也不是天子可以輕易撼動的。
滿朝公卿,也隻有塚宰之位可以匹配於秦侯啊!”
他的話音落下之後,塚宰尚且沒有反應,一旁的苟霍卻是急了。
“癡心妄想,他…”
沒有等他的話說完,塚宰直接揮手打斷,而後客氣地向著召恒拱手問道“先生既能剖析局勢,想來心中已有定計,還請先生教我。”
他話音方落,召恒便已客客氣氣的回禮道“不敢當塚宰大禮。”
隨後將目光看向苟霍說道“今日之事,如果能上達天聽,必可教秦侯相國之事毀於一旦。”
塚宰雙眼微眯,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於是召恒繼續解釋道“若是塚宰以今日之事狀告秦侯妻弟,落實其仗勢欺人之名,同時將此事在鎬京宣揚開來。
如此一來,鎬京百姓皆知秦人跋扈,連塚宰之子也敢欺辱,自然不會再支持秦侯。”
他話音方落,塚宰卻是皺眉說道“對於天子來說,這終歸是一件小事。左右不過是申飭一二罷了。”
召恒聞言點頭道“確實如此,但也正是如此,今後天下人都知道秦侯與塚宰有怨。如果天子再把塚宰的位置給了秦侯,天下人又會不會認為是天子在偏幫於秦侯呢?”
一旁的苟霍聽得雲裡霧裡,塚宰卻如同是撥雲見日。
隻要把這件事情鬨大了,那麼百姓都知道秦侯欺負了他這個當朝塚宰。
如此一來,塚宰一家便是苦主。
如果天子再剝奪“苦主”的職位來賜予秦侯,那麼,天下人自然會為塚宰打抱不平。
相比較於先王還有二王子,新天子實在有些平庸,但是他卻卻不愚蠢,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觸碰底線。
如此一來,天下悠悠之口,便是他塚宰之位最為有利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