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方落,周王姬放下了手中的帛書,語氣幽幽的開口說道“秦國之所以有如此多的罪狀,皆因秦侯出身卑賤,又常年混跡於邊塞,與蠻夷為伍,故而不通王化。
本宮代天子攝政,問罪於秦。也代天子刑罰,治秦數罪並罰。
著罰,秦國歸還函穀關以下,大周之舊土。
罰,秦國削爵為伯。
罰,秦國釋放吞並的鄀國,使鄀國君複國。
罰,除秦國金冊,大弓…”
周王姬念出了一大篇的條件,如果真的按照她的要求去做,整個秦國恐怕在旦夕之間便要回到十年之前。
“敢問王姬,此為天子之意乎?”
秦壽沒有等周王姬繼續念完,直接便開口打斷了周王姬。
周王姬的臉上依舊掛著自信滿滿的笑容,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自然如此——”
“既然你做初一,彆怪我做十五。”
秦壽的心裡如此想著,他剛剛準備甩出秦國的兩張王牌——世子伯仁與周王姬之子的身份。
然而就在他方才張口之時,他的腦海中卻是突然間浮現出了在鹹陽學宮教書為樂的伯仁,以及那個活著的時候,對秦國多有照拂的叔宥。
最後,他又想到了自己此時身在洛邑,若是直接亮出底牌,或許會逼得這個瘋女人狗急跳牆。
臨到嘴邊的話突然間被他收了回去,他站直了自己的身體,看了一眼躲在周王姬身後怯懦的周天子。
他恭恭敬敬的拱手一拜,隨即目光灼灼的盯著周王姬說道“秦,臨危受命,立國於秦邑,西拒犬戎,南征蠻楚,東禦殷商,北夷義渠。
一寸山河,一寸血。
秦國所擁有的一切,皆是秦人用命換來的。
寡人雖為秦國之君,卻不敢代百萬秦人答應天子的詔命。”
話音落下之後,他直接轉身便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群禁軍卻是突然間衝了出來,用手中的兵器指著秦壽。
秦壽見狀卻是絲毫也不慌亂,他一手按在自己的劍柄之上,一邊回頭向著周王姬問道“周禮有製,凡祭祀,朝會,諸國之諸侯,使臣入京覲見,雖有罪,不得禁足。
王姬與天子,這是想要自毀周禮嗎?”
眾諸侯聞言,皆將目光看向周王姬。
如果這位真的在這個時候對秦壽出手,他們不見得會立即挺身而出,幫助秦國對抗周國。
但是從今往後,周國恐怕是彆想調動各國諸侯入京,也彆想令天下諸侯信服。
周王姬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她的麵色驟冷,聲音冰冷的說道“阻秦君一步,並非是禁足秦君。而是,本宮有戰書於秦,望秦君納之。”
他話音落下之後,當即便有人送上來早已經準備好了的戰書。
秦壽的雙眼眯起,看來自己是又步入了周王姬的圈套。
但是秦壽還是接過了戰術,隻因為周王姬使用的乃是陽謀。
秦國不可能答應周王姬的條件,雙方之間必定要以一場戰爭來決定成敗。
秦壽步履沉重的離開了周王宮,但是他卻並沒有直接離開洛邑。
周王姬是一個可怕的女人,他算計到了自己的舉動,自然也會做出相應的布置。
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禁足自己,卻可以在私底下派人暗殺自己。
“來人,召集洛邑的墨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