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斷草民這條腿的犬戎人便是死在草民的手中。
隻是當時草民斷腿失血過多,以至於最終昏死過去。
但是臨死之前,草民卻記得那犬戎人得臉上有一塊紅斑。
按照秦國的規矩,誅殺一士者為公士,每年有五十石糧食。
若是因戰而傷殘者,退伍之後也可以繼續領取年俸。
等到草民蘇醒過來之後,大王已經領兵繼續追逐犬戎去了,草民與同袍們當時正在養傷,所以也就沒有急於報功。
然而等到草民等人的傷好之後,卻是發現吾等身上的軍功都已經不在。
落得一身傷,便是為了能夠搏一個公士之位。如今所被人抹了軍功,草民自不能忍,故而被安置在鎬京之後,草民接連十三次向府衙告狀。
然而林太守卻是拒不受理此事,還暗中警告草民,若是草民再敢告狀,便教包你滿意無人送終…”
他言語到了此處的時候,秦壽的麵色已經黑了下來。
追逐犬戎之時的戰況緊急,很多受傷的軍士都被留在了收複的周地養傷。
忙中出錯,錯漏了這些傷殘將士的軍功或許是情有可原。
但是這個鎬京太守貴為一地太守,作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不思為百姓申冤作主,甚至還出言威脅蒙冤受屈的百姓。
這已經是嚴重的瀆職之罪,最為關鍵的是,他威脅的還是一名為國家立下過戰功的傷兵老卒。
秦壽握緊了自己的拳頭,隨後又將它鬆開。
“軍功之事,孤王會命人去查。”
言語到了此處的時候,南十五卻是再次丟了拐杖跪地磕頭道“當年犬戎人的頭顱早已經腐爛,此時再查又從何查起?
草民之所以鳴冤,最主要的還是要狀告大王識人不明。”
秦壽聞言之後點了點頭,而後將目光看向鎬京太守林言道“林卿,若是孤王沒有記錯,你當是孤王招募到的第一批賢士吧!”
秦壽話音落下之時,林言的身體便為之一顫。
他恭恭敬敬的開口說道“大王在秦邑起兵之時,微臣乃是秦氏門客。蒙老家主看中,推薦給了大王…”
秦壽聞言之後點了點頭,眸光中浮現出了追憶之色,緊接著卻是突然間開口說道“猶記當年初見之時,孤王曾經問過林卿一個問題,若是林卿將來能夠主政一方,該如何善待百姓。
林卿答約想百姓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
秦壽言語至此的時候,卻是突然間將目光看向林言問道“先生可還記得自己的初衷嗎?先生可是忘了自己的初衷了?”
他話音落下之時,林言的麵色瞬間變得紅潤了起來。
他張嘴欲言,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來,隻能夠羞愧的低下了頭顱。
眼看著林言不敢說話,秦壽的目光卻是越發的失望。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先生也不敢開口說話了嗎?”
他歎了一口氣,隨即將目光看向南十五說道“孤禦下不嚴,識人不明,罪在孤王。
當命人重新清點軍功,還有功之臣該有的功勳。
另外,待孤王歸國之後,當親自西巡我秦國疆域,考察官吏,為百姓平冤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