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月認得藍生是老爺的小廝,而且藍生還是太太特意安排到老爺身邊監視老爺的。
朧月看著藍生額頭的磕傷和一身的狼狽,猜想他今晚也是被老爺折磨得沒法子了,才來太太這裡討活路了。
“你~這麼晚了,太太已經睡下了!算了,我幫你問問太太吧!”
朧月歎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沒一會兒徐方妍就披著一件外袍走了出來。
這徐方妍也近五十了,體態微胖,神情堅毅,看相貌是一個果斷的女人,就是不知道為何容忍花奇安如此為非作歹。
“藍生,有事?”
“太太,求你救救藍生一家人!”藍生伏在地上,聲音哽咽地說,“老爺叫我今晚去把如意麵館燒了,如果不乾,他就要把我一家人都賣到邊境去。”
徐方妍恨聲罵道“這個老東西,他總要遭到報應的!”
“藍生,你起來!”徐方妍裹緊外袍,冷靜地對朧月說,“朧月,你去我妝奩裡把藍生家裡人的賣身契都拿出來,順便拿一百兩銀票出來。”
“是!”朧月沒有說什麼,就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藍生一臉震驚地看著徐方妍,不敢置信地喊道“太太?”
“藍生,你們家從你爺爺那輩兒就在徐家生活了,可如今徐家被惡人侵占了,我也隻能幫你們這麼多了!”
“太太,我們不走!”
藍生想要自由,可自由以後怎麼生活呢?他們一家人做了一輩子的奴仆,有些東西已經刻在骨子裡了。
徐方妍眉頭微皺著說“不走!難道你要幫那個老東西去殺人放火嗎?或者是被他折磨?”
“不!”藍生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那就行了!你們家裡人先躲起來,等這陣風過了,如果還想回來就回來吧!”
“朧月,把東西給藍生。”徐方妍神態疲倦的轉過身說,“藍生,叫你父母趕緊收拾東西,連夜就走!今天我隻能幫你們到這了!”
徐方妍說完話就掀開門簾走了進去,朧月也跟了進去。
藍生跪在地上結結實實地對著那屋磕了幾個響頭後就跑了。
玉衡猶豫地看了一眼藍生的背影,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繼續觀察徐方妍。
現在危機已經解除,她對徐方妍這個女人有了興趣,也許今晚可以聽到一些對主子有用的東西。
玉衡想到這裡,就快速躍上了房頂,然後掀開兩片青瓦,將下麵兩個主仆的交談畫麵看得一清二楚。
“太太,你彆難過!”
朧月跟著走進屋後,憋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朧月,我怎麼會難過呢?那老東西不配!”
徐方妍脫掉外袍,搭在屏風上,以一種悠閒舒適的姿勢躺在床上,然後釋然地笑著說“我不想再陪這老東西演戲了!我累了!”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太太!”
“朧月,知道我為什麼給你們銀子,並把你們的賣身契轉成活契嗎?因為花家~不,是徐家要完了!你們有了活契就可以叫家裡人贖出去,而不被那個老東西牽連。”
“太太,那你呢?”
“我?”徐方妍咬牙恨聲說道,“我肯定要把那老東西送進地獄後再死!我爹娘那麼好卻死了,我女兒那麼可愛也死了,憑什麼他還活在世上?”
“太太!”
朧月突然跪在徐方妍的床前,身子趴在床邊,哭著說,“太太,你會沒事的,我還要伺候你一輩子呢!”
徐方妍看著床帳子垂下的流蘇,無聲的歎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慢慢地滑進了被褥裡,嘴裡還輕聲細語地對朧月說“朧月,下去吧!”
“困了就休息一下吧!誰會傷害我這個老婆子呢!”
朧月看徐方妍睡下後,才抹著眼淚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然後坐在門前的門檻上看著月色發呆。
趴在房頂上的玉衡簡直要被自己剛才聽到的話鎮住了,原來這花夫人不光和花老爺不和,甚至還提前預測到了花府的命運,難道花夫人在這其中起了推動的作用?
玉衡感覺花府的事情可能很複雜,主子彆因為要幫趙小姐出氣趟進了什麼渾水裡,不行,她要趕緊去告訴主子。
玉衡將青瓦輕輕蓋上,然後幾個起躍就融入了夜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