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銳拍了一下走到身邊的薛鶴山的肩膀,笑著戲謔道,“還是鶴山兄的意誌力堅定,不然我們無法掌握這麼多的證據。”
薛鶴山瞪著大眼睛,憨直地說“大人謬讚了!下官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還是花夫人,不,是徐夫人厲害,這十三年來一直在花奇安身邊蟄伏隱忍,收集了大量的證據,最後大義滅親將它們交了出來。”
“是啊!隻怕這件事會影響到她,我會和安國公一起上折子為她求情的。”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好好補一覺了!”
楊廣銳看了一眼還留在倉庫裡的幾個人,然後和薛鶴山並肩離開了。
倉庫裡的那幾人看楊廣銳和薛鶴山把衙門裡的人都帶走後,這才大聲交談起來。
“真是痛快!”楊憲興奮地笑著說,“我爹今晚演的這出太精彩了!”
裴孤城忍不住掩嘴打了一個嗬欠說“是精彩!時間不早了,大家該回去休息了!”
“天璣,今天幫忙的人大家都有賞!”
“是,主子!”
天璣濃麗的臉上不見絲毫疲倦,他已經習慣於這樣的生活了。
他是北鬥七星裡最年長的,也是身世最奇特的一個。
當年天璣才五歲的時候就被前朝的一個太監買了,那太監逃出宮才三四年,對前朝的感情還很深,於是就謀劃著把長相極好的天璣送到宮裡當太監,好利用美色接近皇上,顛覆朝廷。
誰想那太監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親自給天璣下刀,以致天璣最後受了感染差點一命嗚呼。
那太監以為他無救了,晚上就悄悄將他抱到一個臭水溝旁打算把他扔進臭水溝裡,結果讓四處遊玩沒有找到客棧住的楊廣鈺給發現了,楊廣鈺殺了那太監,抱著天璣找到了關佚名,天璣這才得救了。
天璣是楊廣鈺的大弟子,當初楊廣鈺叫天璣他們效忠裴孤城的時候,特意給裴孤城交代過,天璣這樣的相貌不適合在侯府裡待,所以天璣一直戴著麵具在外麵的莊子裡幫著訓練裴孤城的侍衛。
同時天璣另外還有一個隱秘的身份就是神隱閣的閣主,神隱閣手下什麼樣的人都有,他們負責打探消息,甚至接受刺殺任務。
他們可以是戲子也可以是乞丐或者是工匠,當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就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今夜就是天璣安排的那些人,這件事情除了裴孤城和楊廣銳知道外,沒人知道了。
玉衡跟在裴孤城的身邊,站在倉庫的暗處看完了今夜上演的整幕劇,她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居然會為趙家丫頭這樣做,他這是為了趙如意的安全,提前把花奇安送上了斷頭台啊!
“玉衡,有事?”
敏銳的裴孤城發現了玉衡的異樣,他轉頭看著玉衡問,“你在花府有什麼發現?那個隨從你沒有把他殺了吧!”
裴孤城的聲音帶有少年人特有的尖銳,同時還有一點沙啞和磁性,就像突然刺破了耳膜般令人感到很輕微的耳鳴。
玉衡想了一下,還是將自己在花宅看到的一切告訴了裴孤城,現在她倒不擔心裴孤城趟進什麼渾水裡,反正有官府撐腰,裴孤城最多算是協助官府辦案,隻有功沒有過。
玉衡心裡感到不舒服的是徐夫人那麼好的一個女人,她為身邊所有的人都考慮到了,唯獨沒有考慮到自己,她有可能最終會被花奇安拖累而死。
楊廣鈺培養的人不是殺手,他們也有七情六欲,隻是他們的七情六欲相對普通人來說更加克製,這也是裴孤城喜歡他們的地方。
“玉衡,你是在為徐夫人擔心嗎?”
玉衡點了點頭,裴孤城想了一下說,“我猜想徐夫人也許會失去一切,但不至於喪命。”
“我聽楊伯父說,徐夫人是永利糧行的老板徐永利手把手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她是一個很聰慧,很隱忍的人。隻是因為孩子的死讓她沉溺於痛苦中暫時無法自拔,等她振作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整個徐家已經被花奇安竊取了。”
“她隱忍了十幾年,就是為了收集證據扳倒花奇安。”
“也許初時她並沒有想過要將他告發到官府,可隨著她收集的證據越來越多,她發現花奇安是一個惡貫滿盈的壞人時,她才做出了和官府合作的決定。”
“她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一定想好了自己的退路。”裴孤城說到這裡,伸了一個懶腰,又打了一個嗬欠,揉揉眼睛說,“我想楊伯父會在案子結束後上書陳情,朝廷極有可能會免去她的罪責。”
“好了,大家回去補個眠!明天,不是,今天我們下午就回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