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誠素的書房終究還是太小了,這裡就像她的私密空間,她好像很不喜歡有人進入這個地方。
“冬青,辛夷,你們倆就在門外等我吧!”
趙如意對著冬青眨了眨眼,冬青點點頭,然後帶著辛夷又回到了院落裡。
歐陽誠素對趙如意的體貼似乎並不領情,她依舊是一副表情木然的樣子。
而趙如意和張添文看著書房裡的一切,都感到一絲拘謹,這書房隻有一桌一椅,他們還包括譚和康顯得好像很多餘啊!
譚和康訕笑著對趙如意說道,“縣主,不好意思,青山書院分給每位夫子的宅院都很簡陋,做為山長我更不能搞特殊照顧!
縣主,不知道我們該從哪裡談起?”
趙如意想了一下,笑著問歐陽誠素,“夫人,我聽說望山山人很喜歡屈原的詩詞,能跟我講講為什麼嗎?”
歐陽誠素聽到趙如意的話,神情愣了一下後,輕聲細語地說道“其實家父是在家母的影響下喜歡屈原詩詞的,後來家母早逝,家父隻要有空閒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抄寫屈原的詩詞並配圖。
對了,我這裡還有家父平日裡抄寫的字,縣主你要看看嗎?”
歐陽誠素說到這裡抬起眉眼看了趙如意一眼,趙如意看到她眼眸裡的希冀。
她心裡咯噔一聲響,難道歐陽誠素要通過看一幅字畫來告訴自己什麼嗎?
“夫人,我求之不得!”
趙如意看了一眼屋子裡礙眼的譚和康和張添文,這兩人沒說什麼話,卻又都露著一臉假笑,簡直像對白癡。
當譚和康聽到歐陽誠素想拿畫給趙如意看的時候,立即警惕地問道“夫人要拿哪幅字畫?為夫幫你拿!”
歐陽誠素清淺一笑說道“我父親的字畫都在這畫缸裡,你隨便抽取一幅出來吧!”
譚和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朝書房一角的青花陶瓷大畫缸走去。
趙如意微皺著眉頭想,難道自己猜錯了?
於是她又看了一眼歐陽誠素,歐陽誠素的眼眸緊盯著譚和康選字畫的手,麵部依舊毫無表情。
趙如意又看了一眼張添文,張添文似有所感的將目光轉向趙如意,然後無所謂的輕聳了一下肩膀。
於是趙如意放鬆了下來,她居然看懂了他的意思!
“就這幅字畫吧!”
譚和康將一幅字畫取出來,然後走到書案前將它緩緩打開。
“這是我嶽父抄寫的《九歌·湘夫人》,嶽母生前也最喜歡這首詩詞。
你們看旁邊湘夫人的配圖,那也是我嶽父畫圖的時候,不知不覺的將我嶽母畫進去了!”
譚和康說到這裡還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嶽父和嶽母極其恩愛,隻得我夫人一人,自嶽母死後,他就相思成疾,沒多久就跟著去了!這幅字畫就是他老人家生前的最後一幅作品!
我記得嶽父當時一邊寫一邊流淚感歎,感歎嶽母早逝,而他還苟活人世,死生契闊,卻會合無緣!
好在老天有眼,終於知道了我嶽父的款款深情,這以後他老人家就……”
譚和康說到這裡還做作的哽咽了一下!
這說的是人話嗎?殺人誅心啊!你想沒想過歐陽誠素的感受啊!
趙如意轉頭看了一眼歐陽誠素,隻見歐陽誠素臉色發白,眼眸痛苦而絕望,瘦弱的身子也在微微顫抖,最後不得不用蒼白的手指使勁抓著書案邊緣支撐著。
“縣主覺得我嶽父這幅字畫怎麼樣?”
譚和康突然冷冷地問道。
趙如意將目光又回到那幅字畫上。
由於書案太小,又聚了三個人,張添文也隻有佯裝若無其事的轉身去看書架上的書籍,她隻有一遍遍的在譚和康的監視下,在字畫上和歐陽誠素的微表情中去尋找蛛絲馬跡。
最後她隻得沉凝了一下,謹慎的說道“望山山人的字猶如大自然的河流,婉轉流暢,遒勁有力!望山山人的畫栩栩如生,人物傳神!”
譚和康點點頭,然後轉眸溫和的注視著歐陽誠素問道“誠素覺得縣主所說正確嗎?”
歐陽誠素譏諷地笑道,“哼!說什麼仰慕家父?小小年紀就這麼虛偽嗎?
哼!遒勁有力?你從哪裡看出來遒勁有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