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鳳胤道人身上那灰色的甲胄,再度釋放出恐怖的霧氣,將那天地之力所化作的一擊完全防禦下來!
見這一幕,鳳胤道人的神色終於完全鬆弛下來,他哈哈大笑:“是老夫……贏了!這一縷氣息果然如冕下所說那樣,天人之下,無可破也!”
“可這隻是一次性之物,能保你多久?”餘琛神色漠然,他能夠感受到,這化作灰色甲胄的一縷氣息,並不是什麼法器,而就是一縷力量,一旦激發,哪怕不去攻擊它,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了去。
“愚蠢。”鳳胤道人聽罷,咧咧冷笑,“哪怕這冕下的一縷力量終究會消散,但也需數日功夫,隻要冕下發現吾久久未歸,定當出境探尋,到了那時,你以為你會是冕下的敵手?”
拖延時間。
這就是鳳胤道人最後能夠做的了。
他打不過餘琛,無論是九鳳之力,還是那逆轉概率的可怕手段,都被後者一一破解。
他唯一的依仗,便是那遠在梧桐洲的皇族古仙冕下能夠發現異常,前來拯救他了。
而這一幕,同樣完全被饕餮和燭龍收入眼簾。
他們並不驚訝。
就像是三界的世家聖地,大多數都會給傑出的後輩一些保命的底牌那樣,受古仙一脈信任的慧佬也好,其他道果存在也罷,都可能被古仙賦予屬於他們的一縷力量。
用來在關鍵時刻逆轉翻盤,或者保命。
就像如今那樣。
若是沒有那一縷古仙的力量,鳳胤道人不知道死了幾次了。
但即便如此,饕餮和燭龍也沒有任何出手的打算。
“嘖,你看他多自信啊……”饕餮甚至譏諷出聲,眼中儘是嘲諷和期待。
“這般自信,倒是正常。”
燭龍開口道:“畢竟陛下如今還不是天人之境,而那古仙力量需要天人境的力量方才能夠打破,天人與非天人的天塹不可逾越,這是三界無數年來的共識……”
說到這兒,他好似想起了什麼不太美好的回憶那樣,陰惻惻一笑:“——但這叛徒怎麼會想到呢?站在他麵前的可不是什麼正常生靈,是……怪物啊……”
另一邊,餘琛沒工夫管他們的絮絮叨叨,隻是看向那鳳胤道人,突然開口:“——你說,天人,便能夠打破這一縷力量?”
此時此刻的他,仍保持著斡旋造化的姿態,所以哪怕是在說話時也並不像人,更像是冷漠無情的天地化身那樣,讓人心膽俱寒。
鳳胤道人強行讓自個兒壓下這般恐懼,獰笑開口:“不錯!天人!冕下乃是無上的古仙,哪怕這隻是他微不足道的一縷力量,也足以防下天人之下的所有攻伐,你又能如何。”
聽罷,餘琛深吸一口氣,“那便……拿出天人境的力量就是了。”
話音落下,鳳胤道人先是一怔。
然後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那樣,哈哈大笑起來:“蠢貨!你究竟懂不懂天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天人之下的天塹,自三界誕生的無數萬萬年來,從未有人能夠跨越!”
餘琛不惱,也並不為對方的嘲笑感到憤怒,隻是抬手起來,好似抓住了什麼那樣。
那一刻,一股無窮無儘的混沌洪流在他的手中衝天而起!
轟隆隆!
天地震蕩!
然後是青黑色的一抹色澤,顯化世間,冷硬,滄桑,粗糲,並不像是什麼後天鍛造而成,更像是天地的鬼斧神工打造出的無上之物!
那是一柄好似長毛模樣的事物,長三丈有餘,頂端栓著一幅混沌色的古老大幡!
它出現的那一刻,整個天地都為之一震,好似不堪重負那樣!
嗡——
當餘琛握住那柄的時候,一聲好似來自遠古的嗡鳴回蕩不絕!
古老,鋒銳,野蠻,粗糲的氣息,自那飛揚的大幡之上洶湧而下!
咚咚咚咚咚!
那一瞬間,鳳胤道人的心臟無法抑製地狂跳起來!
他望著那混沌色的大幡,隻感覺一陣……心驚肉跳!
那是並不陌生的感覺!
——很久很久以前,他還是三界英雄,還是九鳳一脈的至強者的時候,見到那位九鳳一脈的無上天人時,也有這種感覺!
也正是在那以後,證道天人成了他一生的執念與夙願!
“不……這是……什麼……”
鳳胤道人隻感覺口乾舌燥,心頭升起一股濃濃的不安!
餘琛卻不理會他,將那盤古大幡牢牢握住,反問道:“你說,三界無數萬萬年來,從無人能跨越那般天塹?”
他將盤古幡高高舉起,那大幡浩浩蕩蕩飄蕩起來,一縷縷混沌霧氣垂落下來,輕而易舉便撕裂了時空,化作恐怖的開天氣刃!
“那是因為三界無數萬年,未曾生我。”
轟!!!
無窮無儘的開天氣刃,高高升騰而起,好似將天地都要斬開!
餘琛麵無表情地盯著鳳胤道人,“——現在,有了。”
話音落下,恐怖的盤古大幡轟然斬落!
那無窮無儘的開天氣刃瞬間傾斜而下!
那股力量,那股氣息,一瞬之間遠遠超越了道果圓滿,超越了半步天人!
真正跨入那無上的混元天人之境!
——十年前,餘琛同燭龍一戰,對方曾說他的開天氣刃一斬,天人之下,無所敵手!
十年過去,餘琛突破至道果中品,其斡旋造化之威,自是更上一層樓!
終於……跨越那無法逾越的恐怖天塹,登臨絕巔!
也正是在這一刻,他呼喚出它的名字。
“——斡旋造化·開天辟地。”
那一刻,好似一柄無比龐大的巨斧,自上而下斬落!
整個天地,一瞬間被一分為二!
而那號稱天人之下絕無可破地古仙之力化作的甲胄,也好似感受到了什麼那樣,釋放出無窮無儘的灰色霧氣抵擋!
可……毫無作用!
開天辟地的斬擊之下,那無窮無儘的灰霧連同那晦澀甲胄,一分為二!
與此同時,鳳胤道人驚駭欲絕的神色,好似被凍結了那樣,僵在臉上。
隻看從他的額頭到小腹之處,多了一條豎向貫通了身軀的黑線。
那古老佝僂的身軀,朝著兩邊裂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