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個太初世界並非具體的,而是相當抽象和扭曲。
它就像是一座無比龐大的機器那樣,而諸天萬道和無數的規則扭曲嵌合,形成了整個機器的中樞。
中樞之外,則是根據其中樞形成的無數零件,在經過投射之後形成了名為“世界”的存在。
而在這一座龐大的機械當中,所有的指令都來源於它的中樞。
這些指令原本是沒有任何的神智的,隻是單純的按照既定的規則下達,保證整台機器的正常運轉。
可因為某一次意外,也就是那大源文明試圖掌控這些指令的嘗試,在陰差陽錯之下導致這些指令擁有了屬於祂自己的神智。
然後,名為太初的存在自此誕生。
但這明顯違背了這台機器運轉的最底層的規則和邏輯。
所以作為反製之法,機器內部的中樞誕生了一股足以抹去這股神誌的更加高位格和高權限的指令。
也就是“反世之力”。
從本質上來講,它甚至並非是任何一種力量,更不是所謂的九彩之光,隻是經過到現實世界的投射以後,被人們觀察到成九彩之色而已。
它的根源是比太初的位格還要高的“指令”和權柄。
足以否定太初發出的所有指令和權柄。
否定一切。
但因為要否定太初,那麼就誕生了個問題——這個世界中的一切,在位格上都不可能高於作為權柄和指令本身的太初。
所以要否定太初,就一定會否定低位格的一切。
這也是這股明明是為了反製太初而誕生的反世之力,卻同樣會對整個世界造成巨大的威脅的原因。
舉個並不太恰當的例子,如果說整個世界都是紙上的一幅畫。
太初的存在就是一支筆和一塊橡皮,祂可以隨意的在畫上創造或者抹除任何的事物。
這就是祂無上的權柄。
可反世之力並非如此,它不是畫中的任何東西,它是一隻手。
一隻可以掰斷鉛筆和橡皮的手。
當然同樣也可以將畫紙完全撕碎。
這就是這股“反世之力”的本質。
而如今餘琛正在做的事情,也就是他正在煉製能夠掌控和控製反世之力的容器的無上神物這件事,實際上就是在操控這隻手的過程。
那一刻,餘琛明悟了一切。
而與此同時,全新的疑問也誕生了出來。
他察覺到了一絲貓膩和不對勁。
——如果說,反世之力就是基於“太初誕生了神智”這件事而產生的足以毀滅包括太初在內的一切的反製之力。
那麼按道理來說,它的權限和位格應當遠遠要高於包括太初在內的一切才對。
但在一個世界的層級當中來看,低位格和低權限的一切都無法影響高位格和高權限的任何事物。
就像是無論天人還是帝主多麼強大,也永遠不可能反抗得了真正全盛的太初才對。
既然如此,憑什麼……亦或者說,餘修等人為何能創造出來能夠控製和掌控反世之力的“陣法”?
餘琛不得不承認,那一群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孤魂野鬼,的確是整個世界無數文明和紀元的結晶和心血。
可以說從太初世界誕生至今,所有的文明和存在過的成果都被他們掌控在手中。
但……也僅此而已。
世界的權限和位格之間的差距,並不是靠努力和積累就能夠跨越與顛覆的。
就像先前餘修懷疑過的那個問題一樣——酆都大帝本身之是帝主,絕對不可能創造出度人經這種位格和權限都要高於太初和反世之力的東西來。
而餘修和那些孤魂野鬼的餘孽們雖然擁有近乎無窮的知識和本領,但這些卻不足以支撐他們創造出能夠掌控反世之力的陣法來。
——這種事,哪怕就是掌控了整個太初世界的太初,都做不到的。
要不然他也不必如此恐懼這股反世之力了。
所以……難不成這個補天神石的煉化陣法……同樣大有問題?
餘琛的腦袋裡打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但眼下正是關鍵時刻,去思考那麼多也沒有任何作用,反正到時候回到天葬淵上,問一問餘修就知道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將這“神物”,完全練成!
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將那些紛亂的思緒完全擱置下去以後,餘琛專心的掌控起這煉製之法。
隨著他手中的結印和口中的念咒,那黃金色的神針金汁逐漸塑形凝固,那無儘的金光和九彩的光芒相互纏繞融合,就好像陰陽碰撞那般,在經過激烈的傾軋和相互吞食之後,竟開始融為一體!
逐漸隱沒在那冷卻的神珍金汁當中!
在最後的最後,化作一個幾乎呈現完美的黃金之圈。
而在一切塵埃落定時,那堅持了茫茫歲月的八卦爐也終於迎來了尾聲,無數密密麻麻的裂紋自爐鼎表麵蔓延開來,然後隨著一聲清脆的炸響,化作無儘的金光碎裂開來。
熊熊的沃焦之火也在這一刻熄滅了去。
隻剩下那在漫天的金芒和破碎的暗紅色火焰之間,一枚黃金色的圓鐲,耀耀生輝。
它隻有巴掌般大小,表麵上也沒有任何複雜的奇異的圖案,隻有那好似密密麻麻的雲紋一般的紋路,並不像是人工雕琢,更像是鬼斧神工一般的天然生成。
而在那黃金色之間,隱隱九彩的光芒閃耀浮現,但卻已經褪去了所有的恐怖和暴虐,變得平和而溫潤。
——證據就是當姬天明看到那黃金之鐲的時候,再也感受不到那股發自內心的恐懼和駭然了。
餘琛一招手,那黃金之鐲,便穩穩當當,落在了他的手中。
無比溫順,無比平靜。
於是,自這一刻,籌劃了無數萬年的“無上神物”的煉製,終於完成!
對抗太初的最強大的殺招,已然出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