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究竟做了什麼?”餘修臉色有些陰沉的看向天空——他先前在那走馬燈一般的鏡花水月中重新又看到了他的世界在大世輪回當中毀滅,所以對於始作俑者的黃鐲,他自然是相當惱怒。
而麵對他的指責,這位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創造主卻並沒有任何的惱怒,而是認真回答道:“——全部。”
餘修怔住。
“你以為為什麼你們能夠以存在和不存在之間的狀態存在下來?”突然之間,黃鐲問了一個相當離奇的問題。
餘修瞬間渾身僵硬。
而那黃鐲卻並不鬆口:“執念?怨恨?憤怒?痛苦?仇怨?不,太初世界不是這樣的世界——世界的運轉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意誌而變化,無論是你們,還是失去了所有權柄的我,都是如此。
你們的文明早已毀滅,你們的世界早已坍塌,你們的身軀和魂魄都已灰飛煙,這種情況之下,無論是怎麼樣的執念都不可能留存下來,是我……庇護了你們——在你們世界毀滅之時,在那腐朽之斑消退之時,是我將你們存在的殘影從毀滅的浪潮中撈出來,雖然失去了所有的權柄,但畢竟曾經是自己的世界,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夠做到。
而除此以外……”
隨著黃鐲的聲音,那鏡花水月再度演化,到了那讓餘琛都感到熟悉的文明。
——無論是在修行還是科技的路途之上,都達到了巔峰的可怕文明,九位強大的至強者,淩駕於諸天之上,億萬萬生靈,鼎盛至極!
正是那大源文明!
——先前那些文明的覆滅和誕生,都是如走馬燈一般快速閃過,但唯獨有大源文明,不一樣。
一切都聚焦在他們得知了毀滅即將到來的時候。
一群氣息巍峨的存在圍坐在一起,桌上堆滿了小山一般的玉簡,每一枚玉簡都代表著一種計劃——一種阻止毀滅降臨的計劃。
然而,就在圍繞著圓桌而坐的人們都未曾看到的角落裡,一個幾乎半透明的人影存在著。
在激烈的爭吵當中,在唇槍舌戰的辯駁當中,在那一枚枚玉簡被駁回之時。
那個透明的人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其模樣正是黃鐲。
但周遭的所有生靈好似都看不到那樣。
他就這樣閒庭信步的來到桌邊,將一枚玉簡放進了那小山一般的桌上。
而這個時候,餘琛和餘修的視線跟著那枚憑空多出來的玉簡,見證了一切。
——這枚玉簡,其中記載的便是那個幾乎離經叛道的法子!
——讓作為世界權柄的太初誕生神智,為其所用!
而最後,大源文明也跟著做了。
結果自然不必多說,當然是失敗了,並且還讓太初誕生了神智。
當然,在冥冥之中,對應著太初誕生神智這件事,那能夠阻止太初的反世之力,同樣也誕生了。
而見證了這一切的餘琛和餘修,早已頭皮發麻——太初,竟然是由黃鐲創造出來?
“這個計劃的失敗,是必然的,因為低位格的一切都無法影響高位格的事物。”
畫麵定格在太初誕生,大源覆滅的那一刻。
黃鐲的聲音響起來:“但除了我以外,這個世界已經完全沒有任何事物能夠超越原本就作為權柄的太初了。
所以,我用了一些手段,促成了他誕生神智,同樣也促成了那股反製他的力量的誕生——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反世之力。這才是唯一能夠摧毀權柄的存在。
然後,就到了你們派上用場的時候了——餘修,你們這些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我庇護的家夥們,由你們來‘創造’能夠掌控反世之力的方法,再合適不過了。”
於是,在這一瞬間,一切的真相水落石出。
——從來都沒有什麼意外,從來都沒有什麼巧合。
一切的一切,都是早就已經被安排好了的。
大源文明原本就不可能能夠創造出足以容納世界權柄的太初的軀體,是黃鐲在背後創造了那個計劃——而他的目的正是讓世界因為本能的反應,誕生那股對抗太初的反世之力。
而餘修等人的存在,也並非因為他們的執念和怨恨,而是在最後一刻被黃鐲救下來的殘影。
那一瞬間,餘修臉色灰敗下去,大受打擊。
——不得不說,他心頭……五味雜陳。
原本以為自己等人的存在,是因為那無儘的執念,但沒想到……隻是棋子罷了,自始至終,他們都隻是黃鐲手中的棋子。
“還有什麼……不是……你所安排好的麼……”他開口問道。
那聲音中帶著無儘的頹喪,已經不抱任何期望了。
可出乎預料的是,黃鐲的回答是,“有。”
餘修怔住,抬起頭來。
“我將你們救下來的原因,一個是想讓那曾經的文明和紀元留下最後的痕跡,還有一個就是煉製反世之力,需要你們。”
黃鐲繼續道:“——但你們出乎了我的意料,無論是你們的執念也好,仇恨也罷,覺悟也好,你們領悟了‘隻有天外存在方能抵抗太初權柄’的理論,也因此創造出了連我都做不到的……偉大造物!”
餘修渾身一震!
轉過頭來,看向餘琛。
——要說他們這些孤魂野鬼創造了什麼東西,那恐怕就隻有一樣,他們曾經將所有的至強者的最後的一切彙聚在一起,創造了那個名為地球的曇花一現的世界,而也正是在這個世界當中,誕生了餘琛的靈魂。
——這個唯一不屬於太初世界的靈魂。
黃鐲的聲音,那一刻變得感歎起來。
雖然他的形體依舊沒有出現,但餘琛能夠感受到,有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個完全超脫於我的世界之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