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之間,就在那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拳落下的刹那。
古仙王實際上第一時間並沒有產生“遁”的想法。
他所有的動作其實都源於……本能。
是那比意識還要來得迅速和敏銳的本能,在用最大的音量提醒著他的身軀每一寸。
——會死!
如果不及時躲開的話,一定會死!
哪怕他如今擁有著和太初同等的軀體,哪怕他的力量早已經遠遠超越了所有的帝主,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
但他的本能仍然在告訴他,如果真真正正挨了那一拳的話,一定會死!
形神俱滅,魂飛魄散,一絲不存!
所以他動了,幾乎是瞬間消失在餘琛的麵前,遠遁出千千萬萬裡去。
可惜仍然晚了一步,他身軀的一部分被那恐怖的風暴波及,瞬間化作齏粉。
——這種情況同時也完全印證了他的本能是正確的!
哪怕隻是那拳力卷起的風暴,就足以摧毀他的身軀!
千萬裡開外,驚魂未定的古仙王,望著遠方那肆虐浩蕩的風暴,緩緩地平息了下來。
而在那一絲不存的空洞當中,年輕單薄的身影收起拳頭,同樣望向他的方向。
沒有嘲諷,沒有得意,隻有平靜。
帶著一絲疑惑和不解,開口問道。
“怎麼了?”
餘琛盯著千萬裡開外的古仙王,“你不是要在力量的層麵上擊潰我嗎?既然是擊潰,為什麼要避開呢?這是什麼新奇的手段或神通嗎?還是說……怕了?”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卻清清楚楚的響徹在古仙王的耳邊。
讓那本就冰冷凜冽的麵孔更加肅冷!
如無儘寒冰,孵化極致殺意。
——古仙王先前的話語,就像是一巴掌,反複的扇在他的臉上,他曾狂言,要在單純的力量的層麵擊潰餘琛,那是因為她已經得到了同等於太初的軀體,充滿了自信。
可結果呢?
結果是他麵對那一拳,混身上下每一寸都在感到恐懼,然後本能地遁逃出去。
丟儘了臉。
而與此同時,同樣感到驚訝與不可思議,還有被束縛在古仙王驅體內的諸多至強者們!
毫無疑問,至少除開三界封鎖的萬年之間,他們算得上是最了解餘琛的一批存在了。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從來沒有想到餘琛會成長到如此高度——方才的那一拳,雖然僅僅是純粹的力量,但已經以壓倒性的優勢碾壓了擁有太初同軀的古仙王!
對此,他們隻有熱淚盈眶,喜極而泣!
就像看著自己曾經的孩子,成長為頂天立地的英雄,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在那無聲的欣慰當中,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呢喃。
“他……長大了。”
而與之相對應,相較於一位位至強者的驚喜和欣慰。
古仙王則是感到無儘的憤怒。
他那殘破的身軀在緩緩的愈合——這是極大的屈辱,斷了一腿一臂,但有一說一,並不能算什麼重傷,隻是眨眼之間便可恢複如初。
但同樣的,也說明了一個問題,至少在純粹的力量比拚方麵,餘琛能夠輕易地碾壓他。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現實就是如此冷酷無情——古仙王的軀體,拚不過餘琛。
可惜的是,這並不是點到即止的切磋和較量,這是……廝殺!
賭上雙方一切的廝殺!
所以,還未結束!
還遠遠未曾結束!
他要動用那太初賦予他的真正的力量,徹底將餘琛這個天外來客,這個錯誤,這個悖論……抹除!
——儘管那和太初幾乎同等的軀體,已經能夠爆發出遠遠超越帝主的可怕力量,但實際上,在太初對於他的諸多賜予當中,這一項隻能算得上是附帶。
因為隻有足夠強悍的軀體,方才能夠承受那龐雜而恐怖的權能。
亦或者說……指令。
倘若將這龐大的太初世界比作一台巍峨的機器,那麼所謂的權柄就是操控這台機器運轉的指令。
至高無上。
無法忤逆!
“吾知曉,你乃天外之人,你乃錯誤。”
古仙王平複下心情來,深吸一口氣,開口道:“所以諸多的權柄,對你並沒有任何作用,但……你彆忘了,這裡不是你誕生的天外,這裡是……無上創造的世界!”
“無上創造的世界?”餘琛聽罷,眼睛一眯,頓時就知曉了,古仙王並不清楚黃鐲的事兒,也不明白這個世界的本源和真相。
“——真可憐。”
古仙王並沒有聽他的“胡言亂語”,亦或者說哪怕是聽了,也不會有絲毫的動搖——就算是如今餘琛跟他說了太初不過是心魔黃鐲臨時創造的一條規則,為了大世輪回,為了代償那不可避免的腐朽和凋零,也沒有任何意義。
古仙王,隻忠於太初,不管其他的一切!
秘密也好,真相也罷,他完全就不在乎。
那一瞬間,古仙王的軀體之中,爆發出無窮無儘的恐怖光芒。
——但實際上,這些並非真正的“光”,而是無數“權柄”的具象化。
比如“即死”,念頭一動,由生為死。
比如“抹除”,刹那之間,徹底消失。
比如“篡改”,篡改記憶,篡改認知。
比如“重構”,將一切事物分解以後,重新構築。
……
無窮無儘的權柄,掌控著整個太初世界的一切。
但可惜的是,餘琛並非這個世界的生靈,否則也不用那麼麻煩,任何一條權柄都不是他能夠抵抗的。
一個“抹除”,就足以將其存在的痕跡都完全抹去了。
不過也正如古仙王所言,雖說餘琛乃是天外之人,不受這些權柄的掌控和約束,但也並不意味著他能夠在太初的世界當中肆意妄為。
“吾於此,定下不可違背之鐵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