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餘琛將當時和心魔黃鐲所談的一切,娓娓道來。
三位帝主聽罷,麵色各異,感慨良多。
——餘琛……實際上完全沒有必要摻和到這場亂子中來。
因為有一說一,儘管對於三界無比殘酷,但所謂的大世輪回完成的悲劇也好,災難也罷,其實都是太初世界內部的變動。
而餘琛早已超脫出了太初世界,完全沒有必要冒著凶險乾這種事兒。
但除了尊敬和感激以外,三位帝主也說不出彆得話來。
因為如果餘琛選擇放棄三界,那他也就不可能是如今的餘琛了。
於是,隻能是一番感激涕零。
“我說這些,可不是為了你們的感激。”
餘琛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我隻是想告訴你們,如今我和心魔黃鐲已經不死不休,完全沒有任何和解的可能的那種。
所以……如果情況稍微有意外的話,往後你們可能……再也無法回到太初世界了,再也無法回到你們熟悉的世界。
而你們掌控的天地人三界,本身就是依托於太初世界存在,所以一旦徹底改換門庭,你們此生將再無寸進,甚至……可能跌落雲端!”
——對於三界的其他生命而言,他們隻是生活在三界當中,至於三界究竟是位於太初世界還是新世界,並沒有任何的區彆。
但三位帝主不一樣,天地人三界依托於太初世界,一旦去到了新世界再也無法歸來的話,對於他們而已沒有什麼好處。
餘琛必須提前給他們提個醒。
三人對視一眼,皆是點頭:“孰輕孰重,我們自是分得清楚。”
“如此便好。”
餘琛點了點頭。
但突然之間,就像是想到了什麼那樣,姬天明眼裡一亮,開口道:“等等,既然那心魔黃鐲需要整個三界的生命來代替那什麼腐朽和凋零……
但那個時候,我們已經不在外界之中了,他恐怕扛不過那一次的腐朽之劫。
或許……不需要陛下冒風險去進行最終的戰爭,等著他被那個腐朽和凋零吞噬了,豈不是不戰而勝?”
這話一出,無論是餘琛還是兩位帝主,都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鎮元子歎了口氣,他這弟子各方麵都做的不錯。
但……有時候還是太過於天真了。
“你想的太過於美好了。”
餘琛也是搖了搖頭,“心魔黃鐲雖說已經失去了絕大多數的情緒和欲望,但他對於永生的執念你們無法想象。
他並不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出現問題就隻能等著毀滅的降臨。
我可以肯定,一旦他蘇醒以後,發現三界已經搬遷,絕對會不顧一切的來攻打新世界。
而且也正因為三界的存在,新世界在他的眼裡,無所遁形。
所以啊,放棄幻想,準備戰鬥吧!”
反應過來以後的姬天明,刹那間也明白自己剛剛究竟提了一個怎樣荒唐的提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說話了。
“總之就這樣吧。”
餘琛揉了揉太陽穴:“過些時日,當新世界也準備好的時候,我會通知你們。”
說完以後,各自歸去。
餘琛也回到了天葬淵上。
虞幼魚已在等候了。
——半年的日子,足夠她交接了一切,無論是陰曹地府的孟婆神職,還是人界的閻魔聖地聖主之位。
都已經妥善交由合適的人選。
自此以後,她再也不是那地府的孟婆或者閻魔聖地的聖主了。
隻是虞幼魚。
“時辰剛好,看到的,吃飯吧……”
虞幼魚端上一尊大鍋,放在院兒裡的桌上,底下架起碳火烤了起來,咕嚕沸騰冒泡的湯鍋裡熱霧縈繞,在寒冬時節,帶來溫暖。
桌旁擺著一盤盤新鮮菜肴,蔬菜和肉都有,被一股腦兒涮進湯鍋裡,香氣四溢。
倆人一個是僅次於帝主的大天人,一個是三界共主,此時此刻卻仿若凡人一般,對坐在碳火前涮著湯鍋。
雖然平凡簡單,但對於餘琛來說,卻是他最喜歡的平靜和安寧。
“要是這湯鍋能吃一輩子……就好了……”
夾雜在寒冬的冷風和湯鍋的熱氣裡,是由衷的感歎和希望。
同一時間,已經無法用距離來衡量和形容的之地。
世界的本源,一切的中樞,所有的起始和儘頭。
這是一片無垠的虛無,而在虛無之中,有一具無比龐大的軀體平躺,沉浮。
他身無寸縷,就那樣靜靜的躺著。
他得每一寸肌膚,每一枚毛孔,每一根頭發絲兒,都如同是那天地之間最為完美的造物。
然而,美中不足。
在這絕對的完美裡,有著……莫大的瑕疵!
隻看黑黃色的,好像苔蘚一般的斑駁,就像是狗皮膏藥一般,遍布在這龐大的身軀上。
雙臂,雙腿,手掌,腳掌……都不能幸免!
如果說這具軀體,世間完美。
那這腐爛生瘡的斑駁,便是絕對的汙濁,讓人作嘔!
而這具軀體的麵孔之上,那睜開的眼眸當中,好似空無一物,卻又好似包羅萬象!
——心魔黃鐲。
倘若餘琛在此的話,僅憑借這雙眼睛,就能夠認出其身份來。
半年了。
按照太初世界歲月長河的流淌,已經半年過去。
處於半睡半醒之間的黃鐲,親眼看到了三界發生的一切。
那眼眸當中,並無惱怒。
——在和餘琛撕破臉後,這些行為和動作,並不出乎他預料。
隻不過在餘琛如火如荼準備搬走三界的時候,這位太初世界的創造主,也沒有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