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將那無窮無儘的源海之圖展開。
淵世界一邊開口道:“源海幾乎無窮無儘,沒有儘頭和邊界,而我們的數量雖然不少,但相比起整個茫茫無儘的源海而言,卻是分布的極為稀疏。
加上有很多同類從誕生之初便未曾挪動過位置,所以想要見上更多的同類,隻有像我當初和你現在這般選擇流浪。
而同樣的,因為有著無窮的時間,一旦誕生,正常情況下就絕對不會有湮滅的那一天,所以在無儘漫長的光陰裡,大夥兒都有自己打發時間的方式。
有的家夥喜歡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創造無數種密密麻麻的生命,看著他們成長和興衰。
有人甚至將自身的權柄與一切都下放到世界當中,期待他創造了生命,有一個能殺到他的麵前來,徹底將其取代。
有人更是喜歡角色扮演,在他創造的無數生命中扮演一個又一個的角色,兩耳不聞界外之事。
……”
淵世界在那邊喋喋不休的講述。
但餘琛卻相當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一個問題。
或者說,一句話。
——“一旦誕生,正常情況下就絕對不會有湮滅的那一天”。
他這句話的意思並不難理解,就是說世界一旦演化和發展成功,就隻會無窮無儘的演化下去,不會有毀滅的那一天。
而所謂的正常情況,就是大多數的情況。
那麼……
腐朽和雕零是怎麼回事兒?
當初黃鐲親口對他說過,所謂的腐朽和凋零,是世界在演化和發展的過程中必須經曆的一步,即“去中心化”,簡單來說就是曾經的世界創造主的意誌,會隨著世界的發展而磨滅,最後隻剩下完全沒有意誌掌控的真正的世界。
當然,在後續的發展中,餘琛從心魔黃鐲的口中聽到過,這凋零和腐朽的背後似乎還有著什麼可怕的秘密。
但具體是什麼,因為他拒絕了對方的交易,所以心魔黃鐲並沒有告訴他。
這些事情,本來被餘琛埋在心底的最深處。
可如今,碰上這淵世界,聽得他一席話,卻是重新勾起了他的思緒。
——如果腐朽和凋零這種事情普遍存在的話,對方絕對不可能說出那樣的話。
不可能說出“在正常的情況下,世界一旦誕生就不會湮滅”這種話。
而根據他後麵所說的“所以大夥兒都有自己打發時間的方式”,更加能夠確定,他這裡說的“不會湮滅”並非指的是世界本身,而是作為世界創造主的意誌,要不然意誌都沒了,還打發個什麼時間?
“淵,等一下。”
想到這裡,餘琛打斷了他的話,開口問道:“我想問一下,在你所遇到的所有世界裡麵,有沒有那種我們的同類的意誌莫名其妙的腐朽和凋零的情況?”
淵本在滔滔不絕的講述著,聽到這話,卻是一愣,那龐大的光球明滅不定,就好像在思考那樣,最後開口說道:“不,餘,我從未有過這樣的聽聞——雖說我們也並非不能夠被毀滅和殺死,雖說也見過,因為過於漫長的無聊的光陰而自我湮滅的存在……但還從未聽說過或見過有你所說的那種情況。”
餘琛眉頭微皺,再問道:“那……有沒有那種將自己創造的生命,在某一個時間段徹底毀滅,然後重新創造出生命的作為呢?”
淵世界陡然光芒大放,連連晃動,就像是人類在搖頭那樣:“餘,不要說那麼驚悚的話,雖然這無儘源海當中是有些壞家夥和瘋子,但至少他們不會對自己創造的生命動手。”
——不怪乎他這種反應。
畢竟在他看來,餘琛的這個問題就相當於有人問見沒見過有誰會莫名其妙吃自己的肉。
餘琛聽罷,眉頭舒展開。
這一刻,他終於能夠完全確定——無論是眼前的淵世界,還是他曾經所碰見和結交過的其他世界的創造主,都沒有那莫名其妙的腐朽和凋零的情況發生!
——當然,他也知曉,所謂的腐朽和凋零是在太初世界極為強盛的時候突然出現,眼前的淵世界還未曾達到那個程度。
但總不至於,這個淵世界流浪無數歲月,見過諸多世界的創造主,而那些創造主們沒有一個比黃鐲古老吧?
退一萬步講,如果腐朽和凋零真的是普遍存在的情況,那麼淵世界哪怕沒有見過,也絕對聽聞過這種情況。
不過他現在卻毫無這般反應,隻能說明那是……個例!
而且,還有更加詭異的情況。
如果按照他所說,這無窮無儘的時空亂海(淵世界稱為源海)中,真的存在著諸多的世界,那麼當初黃鐲誕生之時,跑遍了天南海北,尋找了無數萬萬年,都未曾找到任何同類的蹤跡,那又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他就運氣那麼差,恰好錯過了任何一個存在同類世界之地?
概率……太小了。
而在餘琛思考之間,淵世界伸出一道流光,指著那源海之圖上的星星點點,開口說道:“在那無數萬萬年的光陰裡,我走過了很多的地方,將一路上的所見所為都彙集到了這源海之圖裡。
你看這些綠色的漩渦,就是源海中頗為危險的海淵,這些海淵裡的源海之力,異常澎湃和混亂,一旦闖入進去,輕者痛苦萬分,重者灰飛煙滅都有可能。
而漩渦的大小越大,代表著這海淵越是凶險。”
餘琛定眼一看,對應著他所行來的軌跡,一眼就發現了這些所謂的“海淵”,實際上就是他所經曆的那些可怕的時空漩渦,而且其強度也一一對應得上——越是渺小的海淵,就越對應著那小小的時空漩渦,而越是龐大的海淵,就對應著那可怕的時空漩渦。
淵世界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滔滔不絕的繼續開口講述:“至於這些觀點,就是我們一個一個的同類——這些白色的光點,就如同你我一樣,是能夠交流和溝通的好的同類們。
而這些灰色的光點,就是那些一心隻沉浸在他們自己的世界當中,一旦有同類或者任何一切接觸,都會毫不留情的發出警告,若是再不遠離,他們就會發動進攻的類型——我將他們稱作怪胎。
哦,對了,最需要注意的就是這些,紅色的光點,紅色的同類。”
淵世界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開口道:“就像我們創造的生命裡,每一個個體的性格都完全不同一樣,在我們的同類當中,也有千奇百怪的家夥們——你和我應當算是最正常的,而除了你我之外,就是剛才提到的那些自閉的怪胎,但這些家夥尚且都還好,畢竟隻要你不主動去招惹他們,他們就跟不存在一樣。
但這些紅色的家夥就不一樣了,這些家夥異常……急躁!
你應該知曉,像我們這種存在,存在的時間越長,就會越發膨脹和強大,這是自然而然的,根本無需刻意的進行什麼行為。
但總有些家夥,他們很急——我也不知道他們在急什麼,他們會在整個源海當中四處奔走,尋找那些沒有經曆過任何一次進化的弱小的同類和同類還未真正誕生時的胚胎。
然後將他們打碎吞噬,用以快速地讓自己成長和進化。
——當然,如今的你我並不需要太過擔心,我已經經曆過兩次進化,而你大概也已經經曆過一次,真要對付我們的話,那些家夥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一般不會對我們出手。”
餘琛聽到這兒,突然就想起了那畸形的世界——估計就是被淵世界口中的“急躁的怪物”所設局陷害了吧。
而除此以外,他又聽到了一個詞兒。
“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