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什麼個情況?
冰霜世界的氣息,一下子凝固住,就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一樣。
——在他的感知當中,對麵那宛如黃金澆築一般的龐大世界,原本的氣息也不過進化了一兩次的模樣,在無數的世界當中,絕對屬於初生的那個範疇。
甚至很有可能,連屬於他世界當中的生命都沒有創造。
這種世界,最是孱弱,最是無知,同樣也最好拿捏。
特彆是他們基本上就沒有接觸過其他的世界,還以為自己就是惟一的“主角”,掌控著整個世界的所有一切,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在這種情況下,獵殺他們。
會讓他們感覺到無比的落差和絕望。
而這種情緒和感覺,是冰霜世界最喜歡和最期望看到的,能夠極大的滿足他吞噬的欲望。
——這種事,發生過僅僅一次。
他曾經遇到過一個初生的世界,其蘊含的世界本源之力自然不算多麼強大,但在吞噬的過程中,他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自此以後,再也沒有任何時刻能與那一天相提並論。
所以當發現餘琛的時候,他無比興奮,無比戰栗,幾乎以最快的速度殺了過來。
如同那餓極了的流浪漢,看到滿漢全席,就要大快朵頤。
但……現在是怎麼回事?
眼前這明明無比孱弱的世界,怎麼……突然之間開始氣息暴漲了?
從未聽聞過還有這種事情啊!
冰霜世界駭然無比,眼睜睜看著對方世界的氣息,從一開始的進化了一兩次,暴漲到三次,四次,五次……
已經超過他了!
但並未停下。
還在繼續暴漲!
六次!
七次!
八次!
最後方才聽了下來!
那黃金色的滾滾氣焰,熊熊燃燒,就如同無儘時空亂海中沸騰的太陽!
恢弘而恐怖的氣息毫不掩飾的散發出來,鋪天蓋地,無邊無垠!
那一刻,冰霜世界心頭陡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要遭!
雖然以前從未聽聞過能夠改變氣息的手段,但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終日打雁,如今終於是要被雁啄瞎了眼!
那還等什麼?
跑啊!
冰霜世界可不覺得,對方費了那麼大的功夫,隻是為了引他過來調侃聊天的!
既然這是陷阱,那麼對方的目的不言自明——和他一樣,狩獵吞噬!
在察覺到了這一點後,冰霜世界陡然化作一道蒼藍色的光芒,像這無比遙遠的時空亂海遁逃而去!
他已經不在乎方向和去處了,隻想早早的遠離眼前這個可怕詭異的家夥!
但下一瞬間,還未等他真正遁逃出多遠,那無窮無儘的金色光芒陡然暴漲,就如同一根根可怕的鎖鏈一般,向著周遭的時空亂海蔓延出去,然後彼此相連,相互交錯,化作茫茫無儘的天羅地網,將周遭一片天地完全封鎖起來!
嗡——
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可怕的囚籠那樣,將獵物死死的困在其中!
冰霜世界心頭一緊!
為今之計,恐怕隻有衝破這囚籠,才能夠真正逃得出去!
於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蒼藍色的光芒在它的表麵爆發,彙聚無窮的世界之力,狠狠撞向那金色的天羅地網。
但下一瞬間,就像是雪球撞在了燒紅的烙鐵之上,可怕的風暴驟然爆發,冰霜世界隻感覺和那金色的鎖鏈接觸之處,那可怕的金光無比熾烈一般向他襲來,一瞬間便將他的世界壁壘灼燒出無儘的傷痕!
他頃刻之前便明白過來,倘若要硬生生闖出去,那金色的鎖鏈恐怕會化作無比可怕的刀網,將他的世界切割成無數份,讓他完全湮滅在這時空亂海當中!
於是,不得不停下腳步。
冰霜世界在囚籠的邊緣,那無儘的蒼藍中幻化出一尊無比龐大的虛影,擁有著類似人的模樣,但沒有耳朵,嘴巴和鼻子,那張無比龐大的麵孔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蒼藍色的眼睛,軀乾之外,也沒有四肢,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條冰霜一般的觸手,蕩漾在整個虛空當中。
那一雙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餘琛的新世界,充滿了驚懼和猙獰!
而隨著情緒的變化,他身周那股因為吞噬同類而產生的灰黑色的霧氣,也如同狂暴的洪流一般奔騰起來,顯得極為可怖而駭人!
但在他的眼中,他看到對方世界的身上,並沒有類似於那種吞噬同類而產生的不祥氣息。
顯然,對方並非狩獵者。
那麼如此一來,便……還有轉圜之餘地!
“同類!”
無比龐大和恢弘的音節,回蕩在時空亂海當中,並非某一種語言,而是又意誌和氣息所化,所以哪怕餘琛和他都沒有任何交流,也能夠聽明白其中之意——就跟他當初和淵世界交流的時候一樣。
“我今日誤闖,多有冒犯,還請放我離去!”
為了生存,冰霜世界不得不放下身段——無窮無儘的時空亂海當中,存在著諸多世界,而大多數的世界因為擁有著沒有儘頭的生命,所以都屬於比較平和與鹹魚的心態。
所以隻要不是和他同為狩獵者的瘋子,好好溝通和交流一番,對方應當會放他離去。
——曾經有好幾次,他也碰到過比他強大的世界,對方見他身上那般不祥氣息,皆是不喜,但在他的謙卑之下,也完全沒有難為他。
這一次,他自然又是想故技重施。
可惜,這常在岸邊走,哪有不濕鞋?
今天,他走不了了。
隻看餘琛從新世界的邊緣走出來,看著眼前這個龐大的冰霜世界,神色冷漠,反問道:“如果我不是進化了八次,而是進化了一兩次,你現在怕又是另外一番說辭了吧?哦不,你甚至應該都懶得同我搭話,便會將我毀滅吞噬?”
冰霜世界神色一變,一枚枚眼睛猛然一瞪!
——雖然對方隻是反問,並沒有任何狠辣之語,但從對方的語氣當中,他聽出了……濃濃的殺意。
於是,他立刻明白過來——今日之事,恐怕沒有辦法那麼簡單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