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笑了起來,“沒想到在我真正消亡以後,還能夠幫得上你的忙,這確實讓我相當欣慰的一件事了。”
頓了頓,他剛想再說點什麼,周周那原本凍結和凝固的時空,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隱隱有了重新運轉的趨勢。
“時間已經不多了麼?”
黃鐲自言自語。
雖然對於餘琛跨越那所謂的時間金河,投影下來和他對話的原理並不太過明白。
但他大概也能夠猜得到,這種事情真的做起來並不輕鬆。
餘琛能夠在這不屬於他的時間裡停滯那麼久,大概也已經到極限了。
“對,我剛覺醒能夠影響時間金河的能力,一路逆行而來已經耗費了大多數的精神,如今……卻是力有未遂了。”
餘琛回答之間,聲音已經變得模模糊糊和斷斷續續。
“那便告彆吧。”黃鐲倒沒有什麼太大的失落,擺了擺手道:“再見了,餘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能見證到成長到這般程度的你,我很欣慰。”
“再見,前輩。”
餘琛深吸一口氣,身形潰散,聲音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隻留下黃鐲,望著已經重新運轉起來的時空,露出笑容來。
“前輩,怎麼了?”在這個時空還一無所知的餘琛,開口問道。
“沒什麼,隻是……感覺到……圓滿罷了。”
黃鐲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開口道:“——就像是什麼東西……真正完成了完美的閉環。”
這個時間線上的餘琛剛想說點什麼。
後者便擺了擺手:“再見了,三番五次過後,這次是真的再見了。”
話音落下,他的氣息轉瞬之間完全衰落,身形也在這一刻完全消失了去。
隻留下一臉茫然的餘琛,完全不明白最後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另一邊,時間金河當中。
餘琛也睜開眼眸。
“得到答案了嗎?”虞幼魚見狀,輕聲問道。
“算是得到了答案,但……又有更多的問題。”餘琛歎了口氣,擺了擺手。
然後將他和黃鐲的對話中的情報說了一遍。
“你是說……他老人家留下的一品遺願的獎勵,被什麼人……替換了?”
虞幼魚眉頭輕皺:“——但我記得自從你發現度人經的貓膩以後,就一直將它存放在新世界的本源之地,從來沒有帶出去過。
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悄無聲息的入侵新世界的本源之地,並且將一品獎勵替換的家夥……真的存在嗎?”
“他就是存在。”餘琛無比篤定地點頭:“——否則沒法解釋,這時間金河的力量到底是從何處而來。”
但突然之間,他話鋒一轉,“不過……不重要了。”
他抬起頭,頭頂是無窮的黑暗和混沌。
他的目光就好像穿越這永夜般的死寂和與虛無,看到了,那不知在何處掌控一切的陰影。
“你是誰不重要,你究竟有什麼目的也不重要。”
餘琛的目光當中,迸發出無窮無儘的恐怖神光!
“你布下的諸多手段,你的所有謀劃,我都不再抗拒了,我會全部收下。然後,在未來的某一天,親自走到你的麵前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再……好好說一說!”
話音落下,一片死寂。
毫無回應。
理應如此。
但餘琛曉得,他聽到了。
他一定聽到了。
“走吧。”
收回目光,餘琛拉著虞幼魚和新世界,向上而去。
穿越那無儘的黑暗,離開了這時間金河所在。
回到源海當中。
茫茫無儘的時空亂流裡,無窮龐大的新世界,野蠻而又粗暴地擠出來。
如今的新世界,宛如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石,散發出淡淡的瑩白色光輝,溫潤平和,沒有任何一點兒可怕的威壓。
但那股茫茫的瑩光當中,一縷縷若有若無的金色霧氣,緩緩懸浮。
將整個新世界完全包裹起來。
造成一種他好像就在那裡,但好像又完全不存在的虛無縹緲之感。
——時間。
這是掌控了能夠影響時間金河的能力以後,自然而然的現象。
餘琛現在新世界的邊緣,抬手來,那瘦削的五指上同樣閃耀著淡淡的金光,好像就在眼前,又好像隔著無儘的距離,無論如何都無法確定它的存在一樣。
——先前因為太過急切地想要解答心中的疑惑,以至於他都並沒有多麼切身地去感受這股能夠影響時間金河的能力到底有什麼奧妙之處。
但現在經過黃鐲的開導以後,他對那些所謂的幕後黑手也好,安排好的命運也罷,都已經不再糾結和鑽牛角尖了。
才有心思真正試驗一下這最新獲得的能力。
他將這股能力纏繞在他的身上和新世界之上,奇異的變化就發生,那從時間金河之上流淌出來的一縷縷金色光霧,便將他的身軀和新世界籠罩。
形成了一種完全沒有任何防禦力的防禦。
就像是披上了一層淡金色的紗衣那樣。
“幼魚,攻擊我。”
餘琛轉過頭,有心嘗試,於是對著一旁的虞幼魚開口道。
虞幼魚聽罷,自然明白他是想試一試新的能力,所以並沒有猶豫,立刻出手。
如今的虞幼魚,同樣也已經達到了帝主的境界,出手之間,不可小覷!
隻看她纖纖玉指輕輕一翻,刹那之間,無窮無儘的漆黑洪流瞬間從天而降!
滾滾傾軋而來!
但詭異的是。
下一瞬間,就在這股黑暗的幽冥之力和新世界碰撞的時候,竟……直接穿透而過。
就好像,眼前這無比龐大的新世界……隻是一抹幻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