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厚跟在老婆子的身後,還是不以為然。
他一邊走一邊說“有什麼不對的呀,你就是喜歡瞎尋思,自造緊張氣氛,自己嚇自己,你的兒子你還不了解,一會熱兒,一會兒冷,沒個規律。”
老兩口子走到金二糖的房間裡,果然他斜躺在鋪上,連衣服鞋子都沒有脫。現在氣溫也不高了,連被子就沒有蓋。
康金玲打開燈,用鼻子吸了吸,沒有聞到什麼酒味兒。
她問“二糖,你怎麼啦,是身子不舒坦嗎?”
金二糖在鋪上動了動,沒有理康金玲的。
金德厚看了看金二糖,立即收住了笑容,因為他現在也感覺事情不是太妙了。但他還是往好處想,他拍了拍金二糖的腿子。
他吸了吸鼻子說“喂,是不是又喝多了呀?以後遇到喝酒,就少喝一點,這麼大一點年紀,莫弄得成酒桶,變成酒鬼了!”
沒想到金二糖突然坐起來說“中飯就沒吃呢,喝什麼酒啊?你們胡說個什麼呢!”
一看兒子的樣子,老兩口子都嚇得往後退了退。
隻見金二糖的臉鐵青著,兩眼滿含著淚水,樣子像要吃人的。
康金玲擔心地問“喂,二糖,你怎麼啦,誰欺負你了,是不是挨領導的罵了?”
金二糖又往床鋪上一倒,翻一個身,將背對著了他們。
他嘴裡說“你們問了做什麼?我跟你們說了還不是沒用!”
金德厚一聽,不服氣了。
他高聲說“嗨,當了幾天蘿卜頭,一個芝麻大一點的經理,就嫌我們沒用了。要是你當了公司的總經理,那還有我們兩個老家夥活的命啊?”
金二糖聽老頭子一直在拿當經理說事,心裡更煩了。
他又坐起來說“說什麼呢,我經理的烏紗帽被擼了,現在又成小農民了,看你們還說什麼?”
“什麼?”
金德厚聽到金二糖的這話,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像自己的烏紗帽被擼了似的,驚得張著嘴半天沒合攏。
“有人說我筆試有問題,懷疑我事先知道考試內容了。嗚,我的市場拓展部經理的職務被拿下了,現在是無官一身輕,又回村成小農民了。”
金二糖說著,眼睛眨了幾眨,眼淚就流了出來。
兒子在農貿公司當經理,自己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村民和村乾部尊重自己不說,連小學裡的那個劉校長下棋也不喊臭棋簍子了!
金德厚一歪頭說“為什麼?這經理的職務怎麼能說擼就擼了呢,總得有一個說法吧?”
康金玲也問“二糖,你犯什麼錯誤了?”
金二糖擦拭了一下眼睛說“切,你們這還聽不明白呀,有人說我考試作弊,程序上不合法,應該不算數,得取消。唉,跟你們說不明白,跟你們說了等於白說了,也沒有什麼用處。”
金德厚氣得不行,惱怒地說“耶,這是誰乾的?我那個……他八輩子祖宗,竟然做這種缺德的事兒!”
康金玲的心裡更是難受,她捂著心口半天沒有說話,她想起了兒子常掛在嘴上的韓德賢。
她就問“二糖,那個韓總就沒替你說一句話麼?”
金二糖吸了吸鼻子說“我還擔心他呢,這考試內容是他的老婆薑老師給我弄的,我這兒犯事兒了,我真怕牽連上他了呢……”
康金玲聽了這話,立即說“是呀,俗話說,隻怪遞刀的,不怪殺人的,就是擼烏紗帽也該擼他們的呀,怎麼就擼你的烏紗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