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琴把小轎車開進了鎮農貿公司大院裡,不過,隻有金二糖一個人開門從車裡走了出來。
他昂首挺心口,扯了扯衣服,看了看辦公室。
見有人從屋裡探出頭來,他咳嗽一聲,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往自己的辦公室。
他多麼想聽到有人喊他一聲金經理啊,可當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裡時,人們都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沒有人跟他打招呼。
好像人們在有意躲避金二糖,從他們的辦公室門前走過,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和他說話。
金二糖來到公司經理田海江的辦公室,他不在。
金二糖又來到公司支書侯正華的辦公室,他的門也關著。
這時,副經理陳瑾芸走了出來,對金二糖招招手說“金二糖,你過來,我跟你說一件事。”
金二糖?
在最後一刻,你陳瑾芸還舍不得叫我一聲經理麼?
雖然自從陳瑾芸當上公司副經理後,一直叫金二糖,可今天這麼叫,金二糖很失望。
金二糖全身的肌肉一縮,心裡說道“不好,看來這農貿公司市場拓展部的小經理的烏紗帽真的不保了!”
金二糖心裡緊張起來,忐忑不安地走進了陳瑾芸的辦公室裡。
陳瑾芸坐在辦公桌前,低頭看著桌子上一張a4大小的紙,也沒見她對金二糖講什麼客氣,更沒有倒茶和讓個座什麼的。
金二糖看了看靠牆的凳子,他走過去自覺地坐了下來。
看陳瑾芸那樣子,似乎很同情金二糖。
她小聲說“金二糖,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金二糖搖著頭說“防不勝防呀!”
“嗯,嗯,金二糖,是……這樣的。”陳瑾芸低著頭沒有看金二糖,看著那張紙吞吞吐吐起來。
金二糖直了直身子,瞪大眼睛看著陳瑾芸,還看了看她臉上的雀斑。
陳瑾芸皺著眉頭,雙手放在桌子上,十個指頭動了動,吞了一下口水。
她看了看金二糖,然後小聲說“嗯,金二糖,是這樣的,不知你還記得不,去年底縣裡幾個部門聯合發了一個文,嚴禁行政事業工作人員打麻將賭博。文件裡還特彆注明了,包括我們國企的管理人員。一旦發現,就地免職……”
完了,果然是為這件事兒!
金二糖看著陳瑾芸,頭稍微點了一下,表示知道。
“唉,槍打出頭鳥。總公司紀檢組一直想刹麻將風,卻苦於抓不著典型,這下好,沒想到你冒出頭了,正好撞到他的槍口上了。他要殺雞給猴看,所以,就拿你做起了大文章。”
唉,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何必繞一個大圈子啊?
金二糖真想催一催陳瑾芸,要她快說,可他知道,那一定是壞消息。
陳瑾芸又拿起桌子上的那張紙看了看,皺了皺眉頭。
她的眼睛盯著那紙說“唉,我們今天接到了縣農貿總公司的一份傳真,你看,這是對你的處理。”
金二糖手一揮說“我不看,你直接說,我聽著,砍頭不過碗大個疤,沒什麼,天塌陷不了。”
金二糖還對韓德賢懷有很大的期望。
陳瑾芸抬頭看了一眼金二糖,然後拿起那張紙照著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