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去病心中默默說道“先生,一路走好。”
那個聲音仿佛又在身邊縈繞起來“十二,不用傷心。一點浩然氣,千裡快哉風。”
李去病微微點頭,又微微搖頭。
少年俊秀,悲傷也俊秀。
少年悲傷,俊秀也悲傷。
袁依霏看著李去病這樣子,沉默片刻,起身道“我走了。”
李去病問道“我送你?”
袁依霏說道“不用”
“李去病?”
“嗯?”
“有些離彆是為了更好的相遇。”
“嗯。”
李去病把袁依霏送到院門口。
看著少女的離去,少年一直站在門口。
李去病的爺爺突然出現在李去病身旁,用手推了推少年,然後對著少女說道“袁姑娘,常來玩。”
袁依霏背對兩人,揮了揮手,說道“必須的。”
老頭樂嗬嗬的,說道“袁姑娘,那可說好了啊”。
然後,老頭自言自語道“這小姑娘仿佛生長於田間地頭的幽蘭芝草,與那些深宅大院的月季玫瑰極不一樣。就五個字形容‘極好極好的。”
剛走出門,少女有些失落,有些愧疚。
人的脆弱,會超乎彆人的想象,有時一句話就淚流滿麵。
人的愛慕,會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時一麵緣就心生歡喜。
這個時候,少女忽然覺得是不是應該陪一陪那個令她心生歡喜而自己淚流滿麵的傻小子。
少女突然羞愧自責道“才見過一兩麵,不能這麼沒心沒肺。”
李去病準備返回屋子,刹那間少年隻覺得頭頂一沉,原來是老頭一隻手輕輕按在了他頭上,兩人肩並肩站立,隻不過兩人朝向相反。老頭歎了口氣,“十二,張先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啊!”
李去病揉了揉眼睛,兩眼通紅,欲哭無淚。
老頭拍了拍李去病的腦袋,抬頭望著窗外,說道“十二,太史公說‘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曹子建說‘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張先生這是在為生民立命,為國家捐軀,他的犧牲重於泰山的,會青史留名的。”
李去病聲音有些沙啞,說道“可是爺爺,死了就是死了啊。老陳跟我說,這個世界上,活著才是最大的道理。”
老頭轉回頭,看著李去病說道“相信爺爺,有些人死了,他還活著;有些活著,卻已經死了。張先生在青史上,他還活著;在我們心裡,他還活著。”
老頭收回手,繼續說道“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讀書人,就得有讀書人的擔當。”
一大清早,鳳來樓,來了兩位讀書人。
一位雙鬢霜白教書先生,一位謙謙君子,要了兩壺酒、幾碟子下酒小菜和一盤茴香豆。
舉杯交錯,快哉快哉。
學塾先生,正是劉作瞻,今天沒有教書授課。
謙謙君子,正是沈大為,今天來此請教學問。
沈大為望向劉作瞻,說道“先生當年去石鼓書院授業,學生印象深刻,如醍醐灌頂;隻是不知道先生可還記得學生?”
劉作瞻笑而不言。
沈大為自問自答“當時先生講到人無師無法而知則必為盜;勇則必為賊;雲能則必為亂;察則必為怪;辯則必為誕。……有師法者,人之大寶也;無師法者,人之大殃也。”
劉作瞻笑著搖頭,道“先生雖然是先生,道理未必是道理。”
看似無緣無故,但是沈大為聽到之後,臉色劇變,滿是驚疑。
劉作瞻歎了口氣,正色道“事已至此。那幾個孩子,就托付給你了。”
沈大為點點頭,神色複雜地起身離去。
劉作瞻靜靜地喝完最後一杯酒,吃完最後一口菜,輕輕地放下了筷子,自言自語道“治生乎君子,亂生乎小人?”
(附言非常感謝大家對這本書的喜愛。古人說“文以載道”,這本書其實算是個人的一點小小心願,想把這些年讀書的一點感悟,工作的一些體會看看能不能在文字中有所展示,不一定對,但我會儘量往對的方向寫,所以希望大家批評指正,這也算是以文會友吧。
這本書想描繪的空間很大,會將傳統玄幻的視角與真實的曆史事件結合起來,而且還會進行拓展,中華民族的曆史一直以來和世界的曆史是緊密相連的,所以我也想把那個時期的世界動向儘可能如實的展現出來,就像前文出現的西牛賀洲一門三聖哲中,有的朋友看出來是在說蘇格拉底,柏拉圖和亞裡士多德。心理甚慰。
最後想說一句話,寫作,是夢想的一部分,所以我是認真的。當然,因此必須字斟句酌,更新會比較慢,請大家原諒。
s第一卷會有很多的伏筆,草蛇灰線,拜請大家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