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與女遊兮河之渚_紫詔天音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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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與女遊兮河之渚(2 / 2)

巫雲笛的聲音十分嘶啞,道“昨日來的那人,正是家兄巫雲飛。”

琴言淡淡道“想不到一日之間,幫主之位已然易人。”她突然發覺巫雲笛以及這十幾位幫眾的眼睛都有些發紅,仿佛徹夜未眠,又仿佛剛剛哭過。不禁隨口問道“巫雲飛去哪裡了?”

巫雲笛聽到這幾個字,竟忍不住啜泣起來,他的手懸在托盤蓋子上,似乎想要將之揭開,但手卻顫得厲害。

就聽他嘶聲哽咽道“家兄昨日無意冒犯新月妃,回去後自思罪無可恕,已經伏罪自儘了!

琴言微微一怔,還未出言,吉娜卻已忍不住驚呼出聲來“自儘?”

巫雲笛含淚點了點頭,顫抖著去揭托盤上的蓋子,道“這裡便是家兄的人頭……”他一時氣結,卻強忍著不敢哭出聲來,顫抖良久才繼續道“自家兄自儘後,千巫宗上下自知罪重,坐立不安,所以在下今日帶領幫中長老,帶著家兄人頭向新月妃負荊請罪,希望華音閣高抬貴手,放過千巫宗一馬。”

他的手顫抖不止,蓋子剛揭開一半,一股血腥之氣頓時撲麵而來。

琴言輕斥道“住手!”

巫雲笛全身一震,蓋子重新落下。幾滴殘血濺出,沾染了船板,他眼中露出驚恐之色,慌忙伸出衣袖去擦拭,然而骨肉同心,一想到這是兄長的血跡,又忍不住淚落如雨。

吉娜看著他又悲又怕的樣子,不免覺得十分可憐,轉而問琴言道“琴姐姐,我並不記得,昨天他們有什麼冒犯之處啊?”

琴言皺眉不語。

巫雲笛悲聲道“家兄昨日奉上飲食後,不知為何竟鬼迷心竅,忍不住抬頭向新月妃看了一眼……”

琴言點頭道“確有此事,我當時也警戒過他了。”

巫雲笛嘶聲道“江湖上人人知道新月妃的規矩,船到之處,不奉飲食者,殺;飲食不如意者,殺;抬頭窺視者,殺……非但一人如此,就連整個門派也要遭池魚之禍。”

琴言淡淡打斷道“話雖如此,然未必不可變通,你兄長太多慮了。”

巫雲笛低頭道“是……”話音未儘,卻已淚流滿麵,難以出言。

未必不可變通又能如何,反正人已經死了。他垂淚道“千巫宗隻是個邊陲小派,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與貴閣作對。家兄伏罪自儘,是希望一人做事一人當,求華音閣不再追究千巫宗的過錯……”

琴言揮手打住他的話“巫雲飛罪不至死,此事就此了結,你們都下去罷。”

巫雲笛顯然鬆了口氣,一麵叩謝,一麵指揮後麵的屬下將飲食放在船門口,然後十餘人如蒙大赦般匆匆退下。

今日他們準備的飯菜格外豐盛,但琴言卻搖了搖頭,一點食欲也沒有了。

吉娜看著地上的殘血,不禁有些憤然,道“琴姐姐,你們未免也太過霸道了。人家為什麼非要給我們送飯啊?又不是你們家的使喚丫頭!”

琴言淡淡道“想做我們的使喚丫頭,他們這輩子是沒這個榮幸的了。閣主當年傳言天下,華音閣所到之處,天下予取予求,有不從者,雞犬不留。開始自然沒人害怕,但山東的曹大鏢頭、直隸的佛手銀戟、湖南的瀟湘劍客都死掉之後,就沒人不害怕了。”

吉娜一聽,不禁雙目圓睜道“這麼說來,剛才那人真是你們逼死的了?原來華音閣是這樣一個霸道不講理的地方,我才不願意與你們為伍,我走了!”說完重重一跺腳,轉身開始收拾包裹。

她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絲毫不管後果會如何。

琴言卻長長歎息了一聲“有些時候,聽到的未必是真的。江湖這種地方,要想讓人敬你,必先讓人怕你。華音閣當年為了揚威立信,的確殺了一些人。但這些人我們都曾暗中調查底細,都是十惡不赦之輩,死有應得。一些真正桀驁不馴,卻又素無劣跡的門派,華音閣卻從未多加為難。隻是樹大招風,江湖中人忌憚華音閣聲勢,慣將一些陳年舊事加油添醋,四處流傳,甚至將一些其他門派所作惡事也算到我們頭上,恨不得將華音閣說成天下第一的魔教。”

吉娜漸漸止住了動作,這些事早已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之外,不由疑惑地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不向他們解釋呢?”

琴言淡淡道“華音閣傳世千年,從來隻以實力懾服天下,又何須解釋?你若不信,等去華音閣中看看就知道了。”

吉娜半信半疑,目光怔怔地盯在琴言身上,似乎要將她整個人看透。

琴言不去管她,隻徐徐撫琴。清香一炷,落落無言。水氣遠映著山光,帶起清碧的漣漪,映在琴言身上,她臉上淡淡怒意更在嫵媚中添上了一筆清絕冷峭。看得吉娜不禁心軟了起來。

按照她一貫的想法,這樣好看的姐姐又怎會是壞人呢?不禁對華音閣的印象又漸漸好了幾分。

眼見為實,既然已經來了,何不親眼去華音閣看看?

更何況,她手中還有一個承諾呢?

吉娜又輕輕將手中包裹放下了。

貴州而去浙江,兩下何止千裡,水行平穩,一日不過百裡路程。水麵之上,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清音雖然娛耳,卻不是吉娜所愛,聽得多了,反覺聒噪。苗山的一景一色,又在心中鮮活起來,邀遊之心大起。然而琴言就是不準她上岸遊玩。

阮江東注牛鼻灘,再行就是鄱陽、洞庭。

兩湖沈波浩渺,絕彩麗輝,水天相映,融霞瀉玉。苗山雖不缺水,但這般景色卻是從沒見過。吉娜雖在煩悶之中,倒也看得心神一暢。琴言的琴音更是悠悠藐藐,每天除了吃飯的有限時間,都靜坐船頭,焚香弦語,不時因話答話,跟吉娜談點風雅故事。

吉娜反正跟琴言是說不到一塊兒的,她那些酸溜溜的語言一律聽不懂,隻有俯在船舷上,拿手來舀著湖水玩。琴音淙淙,就如無數暗槳橫擊水麵,小船去渡如飛,鄱陽湖已過了一半。

時近中午,漸覺饑餓,小舟正在湖心處,四望連岸都不見,更沒有往來的帆影。吉娜本就想看看這些免費送飯的究竟能送到什麼時候,這時不由一喜。斜看琴言正低頭撫弦,似乎渾然不以此為意。

吉娜得意了不多久,腹中漸漸饑餓起來。再看琴言,還是一無所覺。她是從沒受過一點辛苦的,一覺饑餓,便渾身上下,再無一處好受,終於忍受不住,大叫道“餓死了!難道你就不用吃飯的麼?”

琴言錚錚彈了幾下,住手道“急什麼。總會送過來的。”

吉娜道“那可未必,這幾天越走越遠,我看大概是出了你們的地盤,人家不買賬了!”

琴言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華音閣令行天下,從沒有人敢說個不字。今天中午我們若吃得不舒服,湖南的英雄道三天之內就會滅絕。我想他們不會考慮不清楚這裡麵的厲害。雖然白道最近出了個武林盟主,吹得武功都到了天上去,但再厲害能有我們閣主的一半就算不錯了……”

她還沒說完,吉娜已經忍不住跳了起來“這個人我知道,他叫楊逸之!”

琴言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麼知道?”

吉娜得意地道“他還救過我呢!聽說他是天下最好看,武功也最高的人了!”

琴言冷眼看著她滿臉癡迷的樣子,不禁譏誚地道“倒是有這種說法,不過依我看,這不過因為我家閣主近年少出江湖,惹得一幫武林中人坐井觀天、妄加吹捧罷了。”

吉娜撇了撇嘴道“哦,好厲害的閣主。我且問你,你見過楊逸之麼?”

琴言搖了搖頭“我為什麼要見他?我隻用知道我家閣主武功天下第一,文才風流天下第一,謀略軍策天下第一,才智術算天下第一就可以了。”

吉娜“嘖嘖”兩聲,道“好大的牛皮!隻可惜華音閣主無所不能,就是現在還沒人給他的屬下送飯。等到晚飯的時間吃午飯,我看你們閣主也不見得多有麵子。”

琴言不再理她,拂弦道“殺戮將起,宜追清商。”一闋寂然而歌,水氣上蒸為煙,幾乎將整個太陽都遮住了,琴聲緩緩在湖麵上蕩開,前音未息,後音又起,就如水波不斷,增生不息。

入耳遼闊深邃,聽在餓得半死的吉娜耳中,真是氣得半死,不住地嘟著嘴道“本來心情就不好,還彈這棉花的破琴。我真恨不得將這琴給摔了,免得還要再聽一路子。”然而說歸說,要她真的去摔琴,還是不敢的。琴言也不管她,自顧自地縱彈不息。

舟行依舊迅速,吉娜無精打采地俯在船舷上,不時抬首道“餓!”琴言也不理她。轉過了一個山角,忽然琴音錚的一響,琴言住手不彈,默然靜坐,吉娜道“怎麼了?”琴言緩緩道“有殺氣!”

吉娜一下子跳起來,道“在哪裡?在哪裡?”

就見幾十條船從她們身邊掠過,向下遊駛去。船上眾人都是勁裝帶劍,顯見是武林中人。三四十條船,怕不有百餘人?

琴言皺了皺眉頭,隱約地就聽那些人談論著什麼武林大會、楊盟主,突然,風聲嫋嫋,傳來了“華音閣”三個字。琴言心頭一震,伸手理了理琴弦,慢慢彈奏了起來。琴音嫋嫋,很細地在江麵上蕩漾了開來。琴言暗中將內力灌注其上,那琴音與船上眾人談論的話語形成共振,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琴言凝神細聽,就聽他們講來講去,似乎是說華音閣近年來氣焰日漲,引起武林正道不滿,自魔教天羅教解散之後,便成了天下正道的公敵。幸好白道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武林盟主,可與卓王孫爭雄天下,武林元老們覺得時機已到,便要如同當年對付魔教一樣,召開武林大會,商討一個對付華音閣的方法。而旁邊一些小門小派提起受了華音閣的欺負,也在抱怨不休。

突然,就聽一人道“師兄,你說今日的武林大會,華音閣會不會派人來破壞?”

另一人笑道“這武林大會就是為了對付華音閣的,還怕他破壞麼?管教他來得去不得!”

剩餘眾人一齊附和大笑,琴言的眉頭卻深深皺了起來。對付華音閣的武林大會?怎麼自己從來沒聽說過?難道正道又要做什麼蠢事?今日既然撞到了,說不得,要仔細打聽好了,再向閣主彙報。

她轉頭去找吉娜,臉上的神情卻突然僵住。

吉娜不見了。

四麵積水空闊,扁舟一葉,這個小丫頭就不見了。

琴言這一急當真不小。蒼天令乃是閣主傳索天下,誌在必得之物,既然是吉娜得到的,那便須當讓吉娜親手交到閣主卓王孫的手中。琴言可不敢私自收藏。這事若是閣主不知道還好,偏偏自己貪功,早就派人飛騎告知。倘若在約定的期限內不能將蒼天令帶回華音閣,恐怕自己難逃其咎!

然而煙水茫茫,卻到哪裡找去?這可怎生是好?

琴言怎麼也料不到,吉娜想見楊逸之的心思,簡直已近瘋狂。一聽到楊逸之也會出現在武林大會,頓時再也不管華音閣不華音閣,起了逃跑的想法。偏生她自幼水性絕佳,便趁著琴言凝神聆聽的時候,悄沒聲地溜下了水,就在那些船交錯而過的時候,悄悄傍著那些船幫,準備等他們靠了岸,便上岸尋找楊逸之的蹤跡。

眼見琴言在船上驚惶地四處搜找,吉娜心下這份得意就不用說了。她也怕被琴言發現,於是將頭潛入水中,隨那船帶著自己走。反正這些人是去武林大會的,遲早能帶她到目的地。

槳聲唉乃,船隻順水而下。

幾十條船打橫排開,帆影點點,倒也真不好發現吉娜的影子。八月天氣,水裡不是很冷,吉娜悄悄地伏著,隨船而行,隨便聽著這些江湖豪傑說些什麼。就聽他們談來談去,總離不開華音閣和武林正道,吉娜也就聽得索然寡味。

突聽一人道“聽說楊盟主年未及弱冠,到底是怎麼讓各派武林元老都心悅誠服,坐上盟主寶座的?”

“楊逸之”三個字一旦入耳,吉娜的心頓時懸了起來,屏氣凝神,生怕聽漏了一句話。

就聽另一人答道“方師弟,你剛入江湖有所不知。一年前,武林同道也是在洞庭上召開武林大會,本意是推舉盟主,共抗天羅魔教。沒想到,一位印度番僧為了尋找武學真諦,東渡萬裡來參加這次大會。為了逼出中土第一高手與他對決,這番僧在洞庭上大肆殺戮。當時少林、武當已毀於天羅教之手,華山掌門孤鴻子、峨眉掌門心音大師便是中原武林的代表。然而他們卻都在十招之內敗在番僧手下。那一天,鮮血染紅了洞庭,若再沒有人挺身而出,隻怕整個武林正道都要毀於這番僧之手!”

另一人接口道“就在這時,一位白衣少年,踏一葉扁舟而來。隻用一招,就將那番僧擊敗,不僅挽救了所有人的性命,也挽救了整個中土武學的名譽。那些元老們雖然諸多不願意,但也隻能奉他為盟主了!”

旁邊一人長歎道“一日之後,楊逸之這個名字,便從默默無聞,到天下轟傳。這是何等榮耀,真是每個習武之人的夢想啊。隻是也不知何年何月,我們才能有今天。”

當下諸人長籲短歎,感慨不已。一人不甚信服,道“你們總說盟主多厲害多厲害,我怎麼看不出來?就說他與少林方丈曇宗大師的一場比鬥,隻走了幾下步子,曇宗大師就宣布失敗了,這也太容易了吧?我看楊盟主隻怕是跟曇宗大師頗有點淵緣,兩人商量好了擺架勢給我們看的。”

先前一人道“人家那叫上乘功夫,講究天下萬物皆為所用,又講什麼不戰而屈人兵,哪裡是你我所能料及的?就算曇宗大師是故意相讓,盟主與昆侖掌門的一場比劍,那總是實打實的吧?堂堂的六大派掌門之一,號稱天外飛龍,平日裡不把咱們崆峒派放在眼裡,上次還打了我一掌,說是略示懲戒,還不是一樣被盟主一招就連劍帶帽子削成兩半?賽後見盟主向他問候,這老小子還不得不假惺惺地裝出一副嘉獎後輩的樣子,真是讓我覺得痛快極了!就憑這一點,我是捧定楊盟主了!”

另一人道“要說盟主的武功也實在是怪異,任是什麼樣的人,就沒有走過一招的。據掌門回去說,盟主的內力也不是強到不可思議,劍招也不見得多麼驚雷閃電,可就是眼看著來招躲不開,想出招又怎麼都傷不著他。無論什麼樣的來招,都是輕輕一挑就破了,還手一劍就不死即傷。你說盟主是不是用的妖法啊?”

先前那方師弟搖頭道“要是妖法,你們瞧不出來,難道少林掌門他們也瞧不出來麼?我想楊盟主所用的,一定是柄曠古絕今的寶劍,要不哪能那麼厲害?所以文人要的是筆墨紙硯,曆代的古玩珍寶,咱們習武的呀,缺的就是這麼一柄絕世的寶劍。”

他正說得得意,其他人卻都扭過頭看著他,宛如看到一個怪物。方師弟正不知說錯了什麼,就聽當中一人便嗤之以鼻道“你可真是孤陋寡聞,連楊盟主是不用劍的都不知道麼?”

方師弟愕然道“不用劍?那你們說什麼劍法?”

一人道“當然不用劍。傳說楊盟主是借風、月之力,化為無形劍氣,傷人百步之外。對敵隻出一招,但從未失手過。這可真是曠古未有過的武功法門,說起來真讓我們這些練劍之人汗顏啊。”

方師弟疑惑道“風月之劍?為什麼沒聽師父提過這等劍法?”

旁人譏誚道“此等劍法古往今來,除楊盟主之外再沒聽說第二個人練成過,絕非常人可以想象,師父告訴你這呆瓜又有什麼用。”

方師弟正要反駁,卻聽又一人長聲歎道“你們運氣好,都見過盟主了。上次武林大會何等盛況,偏偏找那婆子生孩子,非要我在邊上伺候著,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機會。到今天也隻能聽你們說嘴,半點插話的餘地都沒有。”

先一人笑道“郝老兄,這次你就不用覺得遺憾了。洞庭湖再聚江湖人物,召開第二次武林大會,商量怎麼對付華音閣,到時候啊,你就睜大了眼睛,愛怎麼看就怎麼看吧!”

郝老兄喜道“聽說盟主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容光絕世,有如神仙,不知是不是真的?”

一人笑道“那是自然。武林中第一才女卿雲,有一次遠遠見過楊盟主側影之後,便說,武林中流傳的蘭台譜可以完全燒掉了。若要重排一次,整本書她隻會寫下三個字,那就是楊逸之!”

郝老兄大喜“既然如此,我們趕緊入場,占個前麵點的位置,一定要好好地看個夠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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