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之舉,卻意外造成,這寢殿之內,氣氛凝重的場麵,十分尷尬。
似怕惹禍上身,不管是跪在地上的皇子,還是站在一側伺候的奴才,此刻,都下意識的凝神屏氣,眼觀鼻,鼻觀心。
未意識到自己失誤的衛子龍,心中正奇怪的很,不解,他們為何跪著不起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腦海裡突然響起,某個宮廷劇的片段,他才意識到,作為一國之君,他需要讓其平身,否則,此二字不說,那些人就算跪死,也不敢起身。
第一次當皇帝,業務不熟悉,也屬正常,內心很是忐忑的他,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也不知,有人發現他不對勁沒有?
卻不想,誤打誤撞,他不僅沒有露馬腳,簡直就是暴君再世的樣子。
正待他開口,讓其平身時。
突然,其中一個皇子,先他一步開口,打斷了他即將脫口而出的平身二字。
“父皇,兒臣有罪。”
這猝不及防來了八卦,作為喜歡第一線吃瓜的圍觀群眾,豈有不聽之理,他沉思大概三秒,這才緩緩開口向其問道。
“你,何罪之有?”
這聲音低沉卻強而有力,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連衛子龍都不敢相信,這是他發出來的。
就在他驚喜之際,隻見衛禮玉頭伏在地,一本正經的稟告道。
“稟告父皇,因太醫誤診,宣布您駕崩,所以,諸位大臣,以國一日無主為由,讓兒臣繼承皇位,兒臣當時也是考慮天下黎民百姓為由,便應下了,卻不知,無意中,犯下大逆不道之事,所以,請父皇降罪於兒臣。”
這招以退為進,使的很好。
與其等著問責,還不如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請罪。
如此,罪不致死,還留得千古好名聲。
高,實在是高。
這套路,衛子龍在職場上,也見過不少,自然熟知。
對此,他忍不住抬眼,對這個兒子多打量了幾眼。
能被諸位大臣推崇當皇帝之人,那說明,智商不低,情商也高,人際關係,絕對杠杠的。
對於這類人,不宜得罪也。
而衛子龍初來乍到,暫且不想與任何人為敵,哪怕,是他兒子。
大概思索了一分鐘,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他才開口說道。
“朕,見你心係黎民百姓的份上,恕你無罪。”
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此輕輕放下,一點也不符合暴君風格。
原本自信滿滿的衛禮玉,此刻,卻心中一緊。
這裡麵,肯定有陰謀!
但,沒人點破。
雖不知,暴君在心裡打什麼主意,但衛禮玉還是按照規矩,一臉虔誠的對其謝恩。
“謝父皇饒恕。”
此事,並未到此結束,還有後續,不曾抬頭一直請罪的衛禮玉,繼續開口說道。
“父皇,兒臣,還有事情要稟告。”
作為吃瓜群眾,衛子龍也沒有廢話,直接讓其說出來,卻不想,這後麵的瓜,卻是沾滿血腥的瓜。
“父皇,由於太醫醫治無能,所以,在父皇駕崩之時,兒臣擅自做主,將其全部賜死,為父皇陪葬,如今,父皇醒來,但太醫卻……”
以一人之力,血洗太醫院,好大的手筆。
再則,這為暴君診治的太醫,至少,也有十幾個吧,若如,全部賜死,那至少十幾個家,失去了丈夫,父親,兒子,孫子……
慘無人寰,說的便是如此。
衛子龍為這個時代的太醫,感到悲涼。
畢竟,學醫之人,誌在救人治病,但不一定,把所有疾病治好。
就好比21世紀,在科學如此發達的社會,醫生也不是萬能,也有他們救不了的人,治不了的病。
若如無法以一人之力,改變這個世界規則,那衛子龍便沒有資格,批判古代的愚昧無知和專橫製度。
但不得不說,這個兒子,夠狠。
衛禮玉這個名字,已經在他這裡掛上了號,若如,沒有特殊原因,基本,與皇位無緣。
畢竟,作為一國之君,需要的不僅僅是殺伐果斷,還需要腦子。
這些太醫,已死,救不回來。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撫慰他們的家人,給其留個好名聲,僅此而已。
“那便派人吩咐下去,為朕醫治的太醫,因公殉職,望以厚葬,賞,黃金千兩,賜,妙手回春之稱號。”
這事,他隻需要下命令,下麵的人,自然會替他操辦。
“還有!”
他將矛頭,指向了衛禮玉。
“皇子,衛禮玉,罰其在府邸,禁足,一個月。”
聽到懲罰如期降臨,衛禮玉這才鬆了一口氣。
父皇,還是以前的父皇,並不會因為,他們是他兒子,而輕易放過。
隻是,這次懲罰,確實很輕。
“你,可有怨言?”
這句話,是衛子龍在向衛禮玉詢問。
“兒臣,無任何怨言,甘願受罰。”
衛禮玉這樣子,根本不像認識到自己錯誤的樣子,似不解氣,衛子龍又加了一句。
“禁足,也很是無聊,如此,朕,在交給你一個任務,那便是,在你禁足期限滿時,上交一份,一萬字的檢討,有問題嗎?”
這個任務,讓衛禮玉愣了一下,顯然,不知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但他還是恭恭敬敬的回應道。
“兒臣,遵旨。”
不想在此與其繼續膩歪,似疲倦一般,他揮了揮手道。
“朕,累了,都下去吧。”
三個兒子再次叩拜之後,這才起身離開,隻是腳步有所不穩,顯然,是跪太久導致。
對此,衛子龍一陣心虛不已,幸好,身為帝王,除了拜天拜地拜祖宗拜神靈外,不用隨意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