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最近,可好?”
明明隻是平常的話語,且讓衛禮玉感覺一陣心悸。
這或許就叫做,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換而言之,隻有心中有鬼之人,風吹草動,才怕。
這不,不管是作為兒子,還是作為臣子,隻見他匆忙下跪,作叩首禮後,按照規矩禮儀,參見。
卻忘了,第一時間回話。
如此,卻有些失了禮數,失了教養……
對這個自詡聰明的大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衛子龍感到失望不已,搖了搖頭,懶洋洋的讓其平身。
隨後,不再管這大兒子,一甩長袖,轉身,坐在主位上,漫不經心的端起奴才送上來的熱茶,慢慢的抿了一口。
這茶,入口醇香,不苦。
若如,用來做茶葉蛋,還不錯。
隻是,得先把其他配料,給找齊。
未察覺任何不對勁,衛禮玉謝恩之後便起身。
然後,親自呈上一萬字的檢討。
“父皇,這是兒臣在禁足期間,反思過錯,寫出的一萬字檢討,請父皇過目。”
在衛子龍的示意下,小德子上前,從大皇子手上,接過一疊寫滿字的宣紙,然後,呈到他麵前。
他放下茶杯,隨手,抽了一張,瞟了一眼。
然後,評價道。
“字,漂亮。”
聽此一語,衛禮玉皺眉不解,父皇,這是何意?
讓其禁足,反思,寫檢討。
不觀其內容,卻誇他字好。
心中疑惑,但他還是俯首,恭敬回道。
“謝,父皇誇獎。”
自古以來,都有一句老話。
字如其人,人如其字,需要細品也。
這大兒子的字,寫的確實好,筆走龍蛇,鐵劃銀鉤。
但如若再細看,猶如戰場廝殺的將軍,咄咄逼人,讓人有一絲不喜也。
似故意試探一般。
他將那張寫滿文字的宣紙,隨手扔在地上。
好似,不入眼的垃圾一般。
見此一幕,衛禮玉的眼睛都紅了,他想上前阻止,奈何,硬生生止住了腳步,他乃皇子,鬥不過這暴君。
恨,油然而生。
衛子龍好似未察覺一般,緩緩而道。
“既然皇兒的字,寫的甚好,不如,便為父皇抄寫無量壽經,一月之後,呈上便可。”
無量壽經,乃皇室神廟,代代相傳,如今也有千萬本也,上麵記錄,與神的對話。
彆說一個月,就算給其十年,不吃不喝,也摘抄不完。
這是故意讓其完不成,罰也。
年輕氣盛的衛禮玉,何時受過如此大辱,這讓他感到,甚是難堪。
相比起第一次的誠懇認錯,坦然受罰。
這次,衛禮玉卻沒有了好臉色。
他向前邁了一大步,情緒甚是激動的對其質問道。
“父皇,您,若是不滿兒臣,儘管罰之殺之,何必這般變相侮辱兒臣,傷其自尊。”
若如不是衛子龍清楚,他身在君主專製製度的時代,此刻,會嚴重懷疑,自己拿錯了劇本。
無須質疑,在這個時代,衛子龍,便是天,便是王法。
所以,衛禮玉的公然反抗,是無力的。
因為,作為皇子。
他,先為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後為人子。
百善孝為先。
不管以什麼身份來看,這都是一場壓倒性的勝利。
公然反抗,隻得敗得一塌糊塗,注定的結局。
這還未坐上皇位,便是如此。
若真的坐上,怕是要上天。
漢初三傑之一,韓信,堪能忍受胯下之辱,成就大業。
再觀衛禮玉,曾要成一國之君,卻如此不堪。
如此,真坐上皇位,定是天天被朝臣氣的跳腳,到時,未名垂千古,卻先一步貽笑大方。
衛子龍看著自己的這個大兒子,沒有一絲生氣的樣子,臉上保持著讓其捉摸不透的笑,對其問道。
“皇兒,你覺得是父皇,在侮辱你,傷你自尊?”
這句話,給衛禮玉的感覺好似。
已經把他揍了的人,卻問他,我揍你了嗎?
多麼諷刺的一句話。
他不在退縮,身子前傾,居高臨下的看著父皇盛氣淩人的說道。
“父皇若如真的不滿兒臣,直言便可,無需在這裡惺惺作態。”
這語氣,這語調,不管怎樣,好似在宣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