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上自己討不討厭她,恨不恨她,她甚至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自己的情敵,還是假想敵。或許她隻知道,如果他們不認識,自己和杜宗霖沒準真的會有以後。
隨著包廂門被推開,外麵的喧囂聲、乾杯的碰撞聲、駐唱樂隊的歌聲,全都湧了進來。包廂的靜,也消失了。
沈允沒有去追,因為她害怕接下來會發生不好的事。
李沛庭沒有去追,因為他沒有身份沒有理由。
其他人,薑婉、梁歆童等人更沒有去追。眾人此刻像提前商量好的一樣,齊刷刷地看向了同一個人。
如果說這時候有一個人應該追的話,那恐怕除了杜宗霖以外,再沒有第二個合適的人選了。
“六子,這次恐怕真的沒人再能幫到你了……”李沛庭看著他,如果杜宗霖再不懂,那確實隻能說明他們間,是有緣無分,造化弄人了。
……
謝天謝地,這次的杜宗霖,真的懂了。
見狀以後,他拿起玻璃茶幾上的車鑰匙,就衝出了門去。
“哎,你說……”薑婉想問李沛庭的是,杜宗霖到底能否挽回這瀕臨破滅的局麵,可話說了一半,她就沒忍心再繼續問下去。
但畢竟兩人相伴在一起這麼多年,雖然這話隻表達了一般,但李沛庭的心裡,已經是把她想說的猜了個大差不差。
他笑了笑,對著薑婉說道“誰知道呢。”
……
另一邊,杜宗霖剛追出去酒吧沒幾步,就看見了在街邊等出租車的林晚清。他衝了上去,開口便問“清清,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了……”
好在他這次記住了,沒有管她叫學姐,否則那可真就是隻能用“火上澆油”來形容了。
林晚清避開了他,麵無表情地說道“沒有”,隨後便示意他讓開,不要耽誤自己打車。
“學姐,你是不是生氣了。”杜宗霖仍不死心,再次擋在了她的麵前。
“沒有,請你讓開。”這時候的,她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話。
“那你是怎麼了啊,為什麼要走呢?”
“我說過了,因為我累了。”
聽到這,杜宗霖沒再往下繼續說下去。他強硬地拉起了林晚清的手,朝自己車子的方向走去。
“好,那我送你回家。”杜宗霖說道。
林晚清愣了一秒,也隨之放棄了掙紮。
從開鎖到發動車子,從起步到最後到達目的地,兩人彼此間什麼都有發生。沒有說話,沒有眼神對視,沒有肢體接觸,甚至說,連咳嗽的聲音都很少發出。
可想而知,這一路是有多難熬。
杜宗霖隻顧將車子開著,不想讓它停下來。他也不知道該去哪,接下來該做些什麼,他隻是漫無目的的駕駛著車子,讓窗外的風景不停變換,始終不重複。
開著開著,兩人不知不覺間,車子就開到了海濱公路。現在的時間,正好是漲潮的時間點。
“就這兒吧。”杜宗霖想了想,在一處人少的馬路旁,靠邊,熄火,停了車。
林晚清也不問,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要來這兒,她隻是靜靜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欣賞著窗外的滿天繁星,聆聽潮水湧動,看浪花不停拍打在附近的岩石峭壁上。
這一切,也太安靜了……
杜宗霖搖下了車窗,想吹吹海風。他爺爺家就在附近,小時候的他,可是這片海灘的常客了。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總是喜歡一個人到海邊來玩。聽聽海浪聲,看看過往的行人,這總能讓他再次心平氣和。
形容一個人大度,總會說這個人的心胸像大海一樣寬廣,當你潛入海中的時候,那種與世隔絕的安靜,會讓你一時間忘掉所有的煩惱。
杜宗霖和林晚清兩個人雙雙下了車,就這樣默默站在彼此身邊,一同看海。
已是夜裡,迎麵吹來的陣陣海風也變得有些陰涼。見林晚清隻穿了件黑色無袖長裙有些單薄,怕她感冒,杜宗霖回車裡拿了件外套想給她披上。
畢竟是個女孩,又是處在容易被感動的年紀,杜宗霖的這最後一手舉動,徹底攻垮了她的這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為什麼,明明自己覺得,他更在乎的是彆人,是沈允,可他偏偏又對自己這麼好?
為什麼,難道他真的感受不到我?
為什麼,他偏偏又要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給我希望呢……
林晚清陰著臉低下了頭,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男生為什麼總能讓自己有小鹿亂撞的感覺。自己才剛下決心決定以後不再去想,可才過了沒幾分鐘,就又改變了主意。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呢……
委屈,難過,失落,林晚清也說不好現在到底是那種情緒占據了自己的全部。但無論是哪種,都讓此時的她,感到痛如刀絞。
太多情緒積壓需要釋放,太多的話想說卻還沒說,終於,林晚清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崩潰的哭了。
這不是因為女孩子矯情,而是真的因為她們關注的東西,和男生不一樣。
而在她旁邊的大浪蹄子杜宗霖呢,他仍然一個人自在的吹著海風,看著海景,直到聽到林晚清的抽泣,才發現她哭了。
“不是,學姐,你怎麼哭了啊,你彆哭啊。”
見到這一幕,本就見不得人哭的杜宗霖一下子慌了。手忙腳亂的他,不知該做些什麼,說些什麼。
他很急,急得愁眉難舒。
他很亂,亂得不知該怎麼辦。
林晚清哭的梨花帶雨,不一會就成了個惹人憐愛的淚人。她拖著哭腔聲音微顫,像是撒嬌般地說道“為什麼你總是欺負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