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婦人,那時候正好被查出來才懷了身孕,幾個孩子又年幼,丈夫病著。齊庭柯手下的那些人,雖然打著旗號都是什麼管家、管家婆子一類的,但是看著凶狠的樣子,比土匪差不了多少。
顧氏根本沒有辦法和他們正麵衝突,隻能決定避開齊庭柯這個已經紅了眼的人。至於彆的辦法,顧氏也想過,全都沒什麼用。
如求助官府?顧氏心裡很清楚,找官府未必有用,而且不是最安全最穩妥的方式。因為她能給官府塞銀子,齊庭柯也可以。不要去求助官府,反被齊庭柯聯合的官府,將他們一家子給全滅了。
因此避開齊庭柯是最好的辦法啊。避開了還不能叫齊庭柯追著他們下殺手,就得做出完全落敗,直接一敗到底再也翻不了身的假象才行,因此顧氏想了個計策。
齊家在應天是個大族,齊庭筠他們是嫡支。嫡支家族中,有從齊家老祖宗的手裡傳下來一門手藝。
製香料的手藝。
齊家香料是天下聞名的,每年要固定的給宮裡送進去幾種,等於是貢品。當然,這種貢品皇家並不禁止他們齊家人在外麵售賣,但是他們售賣的不是給宮裡上貢的那幾種品質的罷了。
京城的侯門勳貴,爵府貴胄們,都以用齊家香而彰顯自己的品位,齊家香在香料界,就是代表著品位、高貴,香料中的極品。
香料方子,當然是傳家寶,隻傳嫡支。
嫡支中的嫡子,若是沒有嫡子,這一家嫡支的方子就會由族裡頭收回。現在應天府的嫡支共有三大家族,每一個家族中的香料方子平分下去的,各是十張。
家族中有些嫡子多的,便要在自家有幾張的基礎上繼續的分,當然,齊家的香方已經是天下聞名了,而齊家哪一房有幾張方子,外人自然是不知道,因此,手裡頭方子少的,便可以自創,其實齊家正經從老祖宗那兒傳下來的方子,大約的也就是七八張,如今已經變成了幾十張,到底哪些是正經最早的,誰也說不清楚。
隻不過齊家人深知齊家香方名聲的重要性,就算是自創的,品質上也不會多麼的差,加上齊家做香已經是很久遠了,很多技術都比彆人先進,因此齊家香的威名一直都在。
齊家幾代下來,也製定了一套很嚴謹的,保護香方的家規。
泄露香方,絕對是不能容忍的。
齊庭筠是齊老太爺唯一的嫡子,齊老太爺這一族隻有他和他弟弟兩個嫡子,因此十張香方他們兄弟分,齊庭筠父親手裡五張香方,全傳給了齊庭筠。
齊庭柯一張都不會有。
齊庭柯才從北邊回來的時候,在香方這件事上麵也動過不少的腦筋,當然,齊庭筠和顧氏都是精明的人,齊庭筠好好的時候,齊庭柯在香方的事情上麵,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
一直到齊庭筠病倒了,齊庭柯這個時候露出了猙獰的麵目,帶了人到了顧氏這邊,用威逼的手段,命顧氏將香方交出來,不然就將他們一家子全都弄死!
顧氏之前已經料到齊庭柯會用這種手段,因此已經進行了周密的布置,當著齊庭柯的麵做出緊張害怕的樣子,去廂房找方子,卻無意的點燃了燭火,整個廂房付之一炬,連同那幾張家傳的香方。
齊庭柯自然是氣瘋了,隻是顧氏做的非常像無意引燃的,他也沒辦法。走水是很嚴重的事情,當將火勢撲滅的時候,早已經驚動了官府,官府來了人,齊庭柯這個時候就算是氣的發瘋,也不能當著官府的麵做出什麼事情來。
顧氏暗地裡叫身邊的下人將他們這一支的香方被火燒了的事情傳到了族長的耳朵裡。
族長自然是大驚失色的過來查問。香方是嚴格保密的,能背下來的隻有齊庭筠一個人,但是現在的齊庭筠病的嚴重,記憶力完全的消退,已經一點記不起來了。
有時候清醒過來,族長怎麼問,全都答不出來,族長開始還抱著點希望,試了幾次似乎是真的完全想不起來了,有時候甚至和藥名混了。
族長這時候才相信這幾張方子,齊庭筠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做香料的師傅們,每個人隻知道其中一道的手藝,但是即便是將他們所有人的手藝聯係起來,卻還是有兩道工序不知道,這兩道工序是隻有手握方子的主子們做的。也就是說,隻有齊庭筠一個人知道。
這幾張方子失傳了。
族長自然是痛心疾首,就算是齊庭筠還病著,但是這種毀了家傳寶的事情,也絕對不能姑息!這是斷了子孫的後路啊!
族長召開了族裡的會議,最後決定將齊庭筠這個不肖子孫趕出齊家,除名!收回屬於族裡的所有財務,餘下是齊庭筠他們自己的,叫他們自己分去!
齊庭柯自然是不會錯過了這個機會,將齊庭筠一家子趕出齊家,淨身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