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大人揭棺而起!
時間很快過去了幾天。
首先得到驗證的,當然是那隻蜥蜴巨人的血肉焚燒產生的煙霧,沒有看到任何複生的可能。
那一塊泥土,上麵也是正常生長著雜草,沒有看出哪裡有問題。
在經過阿加莎修女進行儀式法術,驅邪鎮妄之後,對那塊戰場的管轄也就隨之取消了。
隨後,在阿貝斯沒有執意宣揚他的火繩槍思路之後,魔法槍械的設計,也是步入了正軌。
克洛諾斯在不需要那些政務纏身之後,不需要做出一副上位者穩操勝券的模樣來進行調度和安排之後,也是終於沒有那麼繃著表情了。
她本身就還是個不算大的孩子,比起坐著處理一些看著就麻煩的事情,她當然是更願意進行學習。
阿貝斯對於她的劍術指導上,這家夥的進步隻能說勉強。
但是冰凪和阿加莎修女兩人教導她的符文組相關的知識,她卻是進步飛快。
甚至於,談到符文相關的知識的時候,她會顯得尤為開心。
在阿貝斯孜孜不倦進行了邏輯方麵知識的宣傳之後,三人所做的任務,就不再是蒼蠅亂碰亂撞了。
她們一邊是拆解過去千年以來,符文學那些冗餘的彙總性的知識,一邊又是嘗試著總結出來一些精簡、普適的應用性規則。
可以說,將鍋爐的一個加熱符文組拆解出來並且進行分區和相應理解而獲得的知識,比她們死記硬背一整本符文大全都還要有用。
正是因為有了真正的理解,克洛諾斯才能夠在當初進入那個奇怪空間的時候,看到那些陣列在一起的符文組之後,而馬上意識到那是一種普適的精簡設計。
而就在今天,當阿貝斯過來詢問一下槍械設計的進度的時候,眼前的銀發少女也是笑嘻嘻地從櫃子裡麵掏出來一個東西。
“阿貝斯大人,您看,這是我們根據符文組規律,推斷出來的單個符文可能對應的數字表,雖然還不太全,但是也是一個好的開始。”
“符文邏輯真是個好東西,雖然說組合起來是那些施法者們更習慣的所謂整體、天然和靈感,但是在冰凪老師願意給我講解之後,我從一個不會施法的普通人的角度卻發現,它們更像是數。”
“數?”
看著眼前講述得眉飛色舞的銀發少女,阿貝斯也是疑惑地詢問道。
而回複他的則是冰凪,“也就是計算,加和減,還有多個累計和當量拆分……”
加和減,還有乘和除……
阿貝斯默默點了點頭,示意冰凪繼續說下去。
“這種將數值排布出來,進行計算的方式,我隻在那些富商們記賬的時候見過。我從來沒有想過,法師們施法這些天賦的權柄和禮物,居然能夠被人們用商賈們的手段寫出來……”
“我們找來了威爾福德,他這個大糖商手下就有幾個精通計算的算賬好手,雖然他們完全不理解施法是怎麼回事,也不像克洛諾斯一樣有這種對於符文的了解,但是隻要將數值和計算的方法、公式和目標告訴他們,他們照樣能夠寫出來同克洛諾斯相同的答案……”
“而有了數值之後,如何調整符文組,簡直就是按圖填空一樣。”
“您看,如果寫出來是,那麼我們就要放置一號符文;如果是,就是二號符文……”
“至於符文組之前該如何連接,可能和這些數字是怎麼變成最終答案的那個數值有關係,對此我們還在進行研究。”
阿貝斯看著冰凪掏出來一連串的計算草稿,以及上麵推導出來的符文表,也是頗為欣慰。
他想要對著兩人低頭致謝,卻被她們扶住了肩膀。
“是我才要感謝您。”冰藍長發的法師搖了搖頭,“我從東方三國而來,學習了諸多的法術,見識了諸多的知識。”
“還是第一次,感覺自己如此接近於真理。”
對於追尋知識根源的法師們來說,最痛苦的恐怕就是,目睹了他人得道,比如阿加莎修女理解了神術與奧術的區彆,並且搞出來了魔力實體化——魔晶。
而最幸福的,自然是自己得道,比如這幾天,在克洛諾斯那超乎尋常的數字直覺下,搞出來了單個符文對應的信息。
本來,阿貝斯之前在自己的部眾裡麵,推廣了教育,而對此負責的其中一個責任人就是冰凪。
當時她還覺得,告訴大頭兵們這些知識沒那麼重要,重點應該是培養好他們的忠心和責任感。
而現在,隨著她自己搞出來了這張對應的表格——雖然隻是個開始——但是她也逐漸認識到了教育裡麵,知識的重要性。
如果一個士兵會算數,那麼在需要的時候,他就可以知道如何選擇出正確的符文,安置在正確的位置。
符文鏈接的規律還沒有分析出來,但是大概也和計算脫不了乾係。
忠心耿耿固然是好事,有責任感,堅持對阿貝斯提出來的北境人的自由和尊嚴,也是必須的,但是,如果有知識,那就更好不過了。
“這些東西,我想在部隊課程裡麵也添加,不過我自己並不是這塊料,如果阿貝斯大人您沒有意見了話,可否請您出手,找威爾福德大人,調用他手下的那些算賬高手們過來呢?”
阿貝斯聽完冰凪的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當然可以,教育是非常重要的,而知識更是無價之寶。我會立刻聯係威爾福德,讓他派人過來協助你們的。”
“現在他是為軍工廠的建設忙上忙下兩頭跑,我看啊,他也不會那麼在乎自己究竟賺了幾個錢了,這些賬房先生們,我按照熟練工人的工資租用他們過來,幫你上課,你看怎麼樣啊?”
聽到阿貝斯的提議,冰凪和克洛諾斯也是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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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放在之前,恐怕絕對不會有人能夠相信,一位大腹便便的糖廠商人,會自願免費地為了一個上位者的命令而反複奔波。
利潤呢?
工資呢?
還是說,你們進行了什麼交易,許諾了什麼獨斷專營之類壟斷的買賣?
可現在,威爾福德就是這樣去進行的。
阿貝斯並沒有給他什麼一官半職,也沒有給他發什麼豐厚的工資或是獎金,也沒有交給他任何好處,與之相反,整個部隊的建設,甜葉鎮的建設,還有那些流水生產線,以及王都周圍拱衛傳送石碑的建設,都要他掏錢。
但是他就是同阿貝斯同心同德。
因為,就算沒有賬房先生去計算,就算他自己都已經有許久沒有在意自家的金庫,他心中也十分清楚那個答案——隻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