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掙脫,婉兒掉進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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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落儘,一切虛同縹緲。
懸崖峭壁處,婉兒掙脫無名的手,整個人掉落下去,空中定格時,緊閉雙眼,帶著笑意流出顆水晶般淚水,仿佛以溫柔告別這個塵世間。
“婉兒!”
一聲呼喚,深深悔恨,悔恨自己犯下過錯,於是無名不顧一切地縱身跳躍懸崖,懸崖不高,濃濃煙霧底下是片古綠深潭。
婉兒落進潭水,失去意識,慢慢下沉,靜態樣子像是個沉睡的美人,無名穿進潭水,睜開眼睛往下遊,他尋覓那個人,尋覓著重要的人,不能失去的人。
曾經兩個人互相瞧不起,互相厭倦,互相傷害,卻不能互相失去對方。
深潭水綠,綠如翡翠碧玉,無名抓住婉兒手,抱著她遊上去,若畫麵停格,兩人身影仿佛也是對絕世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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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冰涼,婉兒模模糊糊醒來,她看到明亮火堆,碰到旁側的劍,卻不知自己為何身處洞穴,勉強起身走幾步路,山洞口處跪著的人是無名,他雙眼綁著黑布。
“為什麼還讓我活著?”
“我錯得徹底,我不能再失去你。”
無名的話令婉兒的淚珠快速在眼眶打轉。
“我向天發誓——蕭炎不是我殺,是自盡,若能活著我會查出原由。允兒是被我害死,是我錯,若能活著我會找到刺客與背後指使的人,殺掉他們替允兒報仇。”
“還有茶館客棧時,我是情急之下闖進房,並無心偷窺,剛剛潭水相救後,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替你脫衣烘乾,並無任何歹念,若你憎恨,可以先刺瞎我雙眼,切斷我舌根,待我查出蕭炎自盡原由,替允兒報仇後,我隨後自盡。”
“夠了!”婉兒以為死後便是解脫,便不再心痛,可是眼前的無名頭髮衣服濕潤,直直跪在寒風裡更令她痛心。
婉兒走近無名,解開雙眼黑布,輕輕地抱住他的頭,讓他在懷裡感受片刻溫暖,若溫暖能消去種種心酸艱難那更好。
“無名,彆再自責,我不會怪你……反而謝謝你,以前我日日夜夜困在高墻石壁裡,覺得自己的命就不屬於自己,任何感情都與自己無關,連身邊物品都是多餘的存在,久了,就會忘掉活著尊嚴與意義,是你讓我重新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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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後,無名烘乾身體,他坐婉兒身邊。山洞處,底下潭水,頂上皎月繁星,美得動人,無名說道“想不到我們能安靜下來,談談話。”
“很荒唐,兩個互相傷害最深的人卻是相互依賴最深的人。”
“你若不處處找茬,我覺得你還是挺好的姑娘。”無名還是認為婉兒是個不講理的女子,她也不介意,指著夜空說道“無名,你看看繁星漂亮嗎?”
“漂亮。”
“我特別愛星空,美麗而永恆,它能一直陪伴我,讓我忘記煩惱,無憂無慮。我視它為最珍貴的東西,現在就把它送給你。”
“把星空送給我?”
無名笑了,笑得特別開心。
“別笑,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
或許覺得有點忽悠,婉兒也跟著笑。
“我會收下這整片星空,每當我不開心時候,夜裡,總能找到它,找到快樂。”
“是的,找到它,也能找到我與允兒。”
兩人相互看著很久很久,這段感情非男女間情情愛愛,也是另種難言的羈絆。
“這枚髮簪送給你,別拒絕了。”
“我還以為會掉了。”
“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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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屬薄荷蓮花原創,請勿抄襲。注:慕秋寒是作者好友,《白夜風呤》出自慕秋寒原創—《慕秋寒詩歌集》,感興趣的讀者可以上網查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