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娘說過,阿域可以隨意在沈府走動,你卻說他不能出門,是有人說了什麼嗎?”
她一向聰慧,自然聽出了楊嬤嬤話中的不對勁。
楊嬤嬤動作一頓,吞吞吐吐道。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陪著小公子在沈府裡轉過的,沈府占地寬,各色各樣的園子也多,小公子還挺喜歡的,可是……”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小公子到底沒名沒分的,沈府的下人雖然當麵恭敬,背地裡卻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有一次小公子恰巧聽見了,後來就不樂意出去了。”
說起這個,楊嬤嬤都心酸,小公子才幾歲的人,為了不給姐姐惹麻煩,就學會自己約束自己了,她如何不心疼?
程桑擰起了眉。
阿域的事,多少會有人議論,她早有猜測。
就如她,哪怕被乾娘和沈洵安承認,還不是有人嘲諷她。
嘴長在彆人身上,她管不了,但嬤嬤說的對,阿域的事多少得有些改變。
“嬤嬤是怎麼想的?”
楊嬤嬤就等著這一句話呢,當即道。
“小姐去求求夫人,也給小公子一個名分吧!”
“不行。”
程桑直接否決了。
“嬤嬤,沈府不像咱們家,我知道你是為阿域好,但名分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的。”
楊嬤嬤正要說些什麼,程桑抬手打斷了她的話。
“嬤嬤是不是覺得,就是給個義子的名分,又不分沈家的好處,沒什麼大不了的?”
楊嬤嬤遲疑的點了點頭,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程桑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算的,我雖然不太清楚,卻也知道,義女可以收,義子是萬萬不能的。”
“也許在沈家,所有人都知道,沈洵安才是沈家公子,才是未來沈家的接班人。
可在外人眼裡,隻要你身上背了沈家的名,就有利可圖。
等阿域長大了,會有無數人趕著上門給他送好處,巴結他,教唆他,讓他跟沈洵安搶家產,即便阿域自己沒有這個心思,乾娘呢?沈洵安呢?其他沈家人呢?”
“到時候,阿域該如何自處,我又該如何自處?”
程桑一個個問題,尖銳的不可思議,但楊嬤嬤不得不承認,是這麼個道理。
以往臨州城裡,那些世家傳出家生子和私生子搶家產的事也不是沒有,即便小公子是義子,也得其他人這麼想才行。
這麼一想,楊嬤嬤頓時後怕的厲害,覺得自己活了這麼多年,還沒小姐一個小姑娘看的透徹。
“所以,隻有阿域無名無份,單借助在沈府才是最好的,有沈府這個背景,一般人也不敢欺負他,多巴結也不至於,頂多受些委屈。”
“我覺得,這些委屈比起我們之前無依無靠來,已經好的多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還有個原因程桑沒說。
她更多的是不想恩將仇報,乾娘能護持她們姐弟倆,已經是大恩,哪裡還有挾恩要名分的。
“是我糊塗了,還是小姐想的周到。”
楊嬤嬤又是後悔,又是感慨,“小姐是真的長大了。”
程桑失笑,“人總是要長大的。”
“阿域的事我也想好了,過些日子我就為他請個教書先生來,讓他學習功課。
至於外麵那些流言蜚語,沒必要在乎,該出去走走就走走,該出府轉轉就轉轉,嘴巴長在外人身上,任他們說去,咱們過自己的日子就成。”
楊嬤嬤點頭,“小姐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