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洵安默默鬆了口氣。
程桑雖在走神,卻也注意著身邊男子的動靜。
她很清楚的感覺到,之前鬱燥的心情,在沈洵安來的那一刻,就自然而然的默默平複了。
就好像,她所有的氣就是留著來讓沈洵安安撫的一般,這種認知讓她很是暴躁,又莫名覺得窘迫。
在這種糾結下,她都快想不起自己之前在氣什麼了。
“無聊嗎?”
旁邊的少年突然出聲。
程桑側頭看了他一眼,癟癟嘴,“還好。”
宴會什麼的,一向不是她擅長喜歡的,能安靜待著就挺好。
她說話的時候垂著眸子,眼睫毛很彎很長,配著那微微癟起的嘴,莫名顯得委屈。
沈洵安突然就有些想笑,心情也沒來由的變好。
“那我陪你。”
都說與心上人待在一處,是苦也甜,他現在就覺得挺甜的。
程桑又看了他一眼,低低嗯了聲。
兩人默默的享受著獨處時光,與不遠處賞花的熱鬨人群格格不入。
隻是,這種享受沒能持續多久。
“阿桑!沈公子。”
莫大夫人帶著一大群夫人過來了。
沈洵安一看見她們,嘴角的弧度頓時聳拉下來。
早知道,他就該讓那兩個丫鬟傳話傳慢點才是,如今好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來者都是長輩,程桑和沈洵安站起了身。
“莫大夫人,諸位夫人安。”
程桑給眾人見了禮。
莫大夫人拉住她,“阿桑,實不相瞞,大家都是來向你買花的。”
買花?
程桑疑惑的看向眾人,這麼多人同時找她買花?
不用莫大夫人解釋,陳夫人就已經笑眯眯迎了上來。
“阿桑是吧,妾身托大也這麼喚你,可行?”
程桑還有些懵,怔怔點頭,“夫人隨意喚便是。”
陳夫人笑得更親切了,“聽聞阿桑店裡的花都是珍稀名貴品種,外麵買不到,是嗎?”
“嗯,自己培育出的新品種外麵是買不到。”
“哎呀,阿桑可真有本事。”
陳夫人拍著她的手誇讚,好聽的話不要錢一樣的往外冒。
“你長的這麼標致,人又聰明,還有本事,真是讓妾身羨慕死了,妾身家裡那兩個不成器的閨女,要是有你一半能乾就好了。”
程桑終於隱約搞清楚了情況,恢複鎮定,任由陳夫人怎麼誇都不接話,隻是靦腆的陪著笑。
一旁被忽視的沈洵安,見此擰起了眉,他有心想幫程桑擴張桑域閣的名氣,但這個陳夫人的態度,他不喜歡。
拉住程桑另一隻手,他將人護在了身後,緊繃的俊臉略顯冷峻,語氣也是冷冷的。
“有什麼事直接說。”
拉著的人被拉開,陳夫人到嘴邊的話也堵在了嗓子眼,她不是很開心,想說你這小子怎麼一點都不尊長輩?
但看清跟她說話的人是誰,陳夫人歇火了。
“是洵安啊。”
她尷尬的笑笑,想說些什麼,又被沈洵安的視線盯得說不出來,一時間有些呐呐無言。
最後還是更為直爽的劉夫人說明了來意。
“程小姐,我們是來向你買花的。”
“聽說你花鋪的花十分獨特,又被皇商選中用於年典,我們這些人也沒彆的意思,就是想沾沾喜氣,買個幾盆放在家裡過個好年。”
比起陳夫人的無聊吹捧,劉夫人真心實意的話讓人順耳的多。
程桑也溫柔的笑起來,“夫人們願意捧場,是程桑的榮幸,不知夫人們想買些什麼花?”
劉夫人來之前就考慮過了。
“我要一盆粉麵芙蓉、一盆蝶中仙、一盆雪絨花、一盆魏紫牡丹,銀子稍微回府便會送上。”
有劉夫人的帶頭,其他夫人也七嘴八舌的報出了花名。
“我要一盆粉麵芙蓉、一盆綠蘿芙、一盆白珍菊、一盆雪芙蓉。”
“我要一盆雪絨花、一盆並蒂暗蓮,一盆陰陽君子蘭。”
“我要一盆蝶中仙、一盆夜來香、一盆搖錢樹、一盆紅朱果樹。”
“我要一盆……”
能被莫府請來宴會的夫人,都是各大世家中的正牌主母,要麼也是手握後宅大權,像那種填房,妾什麼的,是不可能接到請帖的。
所以這也代表著,這些夫人很有錢!
她們每報出一盆花名,程桑嘴角的弧度就翹起一分,她能想象的到,當這場宴會結束,她會收到多少兩銀子,起碼是之前桑域閣一天銷量的幾十倍!
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