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對她們的要求也不高,並不覬覦康王妃的位置,隻讓她們當做尋常宴會便好。
在席間坐了許久,程桑終於見到姍姍來遲的沈洵安,不由得多問了句。
“怎麼現在才來?”
沈洵安笑道,“路上有點事,耽擱了。”
遇見惠貞的事,他隻字未提,並不想她擔心。
見他不像遇見難事的樣子,程桑也就放心了,拉著他偷偷說悄悄話。
“我看來了好多貴女,這是要給康王選妃嗎?”
選妃的事,隻是猜測,並沒有人給確切回複,所以程桑也沒說太肯定。
她就是奇怪,這好像不太像康王本人的作風。
沈洵安也不知道康王府這宴會是怎麼回事,他才來一會兒,還沒見到康王人,不過看情況應該是康王自己的意思。
有太後和皇上做靠山,不是他的意思,誰能逼得了他?
“不用在意,反正與我們無關。”
程桑古怪看了他一眼,她還以為他們是好兄弟,應該會關心好兄弟的終身大事才對。
一看她這副表情,沈洵安就猜到了她在想什麼,嘴角一勾,湊近她耳垂道。
“我自己的終身大事都未解決,哪來的閒情關心他人?”
嗓音悠悠的,還帶著點調侃。
程桑微微紅了臉,將他往外麵推,提醒他道。
“在外麵呢……”
沈洵安瞥了她一眼,“在府裡你也一樣不讓我說。”
程桑語塞。
問題是,這根本不是說不說的問題。
想到府裡堅決反對他們的老夫人,她有點難受。
到沈家當養女,她也當了一年了,這一年,她跟沈洵安經曆了許多。
從開始的陌生人,走到現在,她自己都覺得不容易。
她沒身份,也沒什麼優點,還自卑,對人防備。
若對象不是沈洵安,不是他這般容忍她、照顧她、維護她的一切,他們絕對走不到今天。
正是因為不容易,她才覺得慶幸。
可沈老夫人不同意,就好像他們好不容易走到了終點,末路卻掛了塊此路不通的牌子。
這種感覺,很憋屈。
正走著神,她的手被人握住。
他們坐在偏僻角落,四周的客人正三三兩兩的交談,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沈洵安摩挲著她的手,虛虛將她擁住。
“不用擔心,祖母那有我。”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他正在為此而努力。
程桑自然是信他的,聞言點了點頭。
其實她也知道,比起那些遭受家中反對的戀人來說,他們算是好的了,至少家裡其他人都是同意的,唯一不同意的,還是一個在府裡沒太多話語權的老夫人。
隻要他們努努力,多了一點耐心,說不定哪天就改變了老夫人的心意也不一定。
沈洵安又抱著她待了一會,才偷偷鬆開她,囑咐了兩句去了男客那一邊。
今日是自由宴會,康王府除了康王沒女主人,自然也沒有女主人招待客人。
大家都是隨意坐,隨意聊,男客和女客沒太多界限。
如沈洵安和程桑這樣的,這會有許多,所以也不打眼。
沈洵安走後,程桑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她不是什麼柔弱姑娘,從幼時到現在,家中經曆了這麼多變故,她一顆心早就煉就的水火不侵,剛剛不過是一時情緒罷了。
正想著是去找阿寧,還是去找班襄,就聽見有人叫住了她。
“程姑娘。”
叫住她的,是個她從未見過的女子。
麵前的少女約莫十五六歲,麵容姣好,儀態端莊,衣著華貴。
感覺比她之前見到的那些貴女,還要出眾。
程桑不清楚對方的身份,正要開口,對方又道。
“我能跟你聊聊麼?”
程桑遲疑了一瞬,見對方神態自然,不像是壞人的樣子,點頭道。
“可以。”
雖然她也不清楚,對方要跟她聊些什麼。
一盞茶後,程桑跟著對方來到了一處水榭。
這似乎是康王府的內宅,沒有其他客人進來,隻有她們二人。
水榭建在水邊,一眼望去,是盛開的滿池荷花,荷花下,還有遊動的遊魚,四周樹木成蔭,水榭宛如隱在仙境之中。
見程桑對水榭的景色很是喜歡的樣子,惠貞笑了。
“這是小皇叔的觀荷水榭,費了大力氣建造的,每年能看到此美景的,也就夏天而已。”
其他季節,沒了滿池的荷花,景色就遜色了一大半。
程桑表示明了,也終於從惠貞剛剛的稱呼裡,明白了她的身份。
能稱呼康王為小皇叔的,隻有公主了,其他王府的郡主雖然也能這麼稱呼,但她們沒有這個膽子。
惠貞招呼她坐下,宮女送來了茶水和糕點。
“你先退下。”
宮女看了程桑一眼,福神應,“是。”
見此,程桑也讓皎月去一旁等,水榭中隻餘她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