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夫君有點野!
沈洵安沒問她為何突然要走。
程桑也沒說,她想,他應該是懂得。
接下來兩天,程桑哪兒也沒去,就陪著沈洵安。
沈洵安也寸步不離的帶著她。
“你的畫技疏忽已久,我陪你練練吧。”
“嗯。”
他拉著她在桌前坐下,鋪好了紙張,將筆遞給她。
程桑握住筆,剛要說話,他就俯身下來,以環抱的姿勢,握住了她的手。
“你畫技堪憂,有我教會容易些。”
感受著後背的溫度,以及那隻緊握自己的大手,程桑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她還以為,真的隻是陪她練練……
原來是這樣的練。
沈洵安沒理會她的沉默,臉頰蹭了蹭她的鬢發,輕笑道,“今日畫個簡單的,就畫我吧。”
畫他?
程桑僵住。
這個哪裡簡單了?
沈洵安還是那副溫溫柔柔笑著的模樣,一雙星眸也是如水般溫潤。
“你這一離開,也不知要多久,總得給我留一些念想。”
程桑默,她還以為沈洵安不計較她突然離開的事,原來在這裡等著她。
她動了動快僵硬的手,視死如歸的點點頭。
“那……好……”
畫他就畫他,左右她的畫技就那樣,能不能看出個人形都不一定,到最後動手畫的人還不是他自己?
這般想著,程桑也就沒了猶豫,微微側頭睜著水靈靈的眸子看他。
“怎麼畫?”
沈洵安順勢親了親她的側臉,“不急,我慢慢教你。”
他輕柔又堅定的握住她的手,點墨落筆,“我身高八尺。”
“肩寬一尺二。”
“腿長四尺七。”
“腰寬一尺。”
隨著他每說出一個數字,就在紙上畫出對應的部位。
程桑雖聽的奇怪,卻隻以為他是在以自身做示範教學。
直到聽到他後麵的話語。
“年十七。”
“不喜甜。”
“對女子無感。”
“擅文,亦會武藝。”
“平生最喜程桑。”
“等……等等!”
眼看著他越說越離譜,程桑紅著臉打斷了他。
“作畫便作畫,你胡說什麼呢!”
她知他平時便大膽,對她的喜愛也從未隱瞞,一向都是表現在臉上。
但這麼直白的情話,還是聽的她臉紅。
沈洵安暫停落筆,就著環抱的姿勢看她。
“多說幾遍我的情況,免得你去徐州把我忘了。”
唰的一下,程桑臉上的紅意,瞬間從臉頰蔓延到了脖頸,白皙皮膚上的粉意,如晚霞一般勾人。
“我怎麼會忘了你!”
彆把她說的跟負心漢似的。
沈洵安卻隻是看著她不語。
兩人本就是挨得極近,幾乎算是她坐在了他腿上,這麼近的距離對視,她連他臉上細小的絨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連帶著,也看清了他眼眸中蘊含的情緒。
不舍、難離、思念、執著交織。
程桑心頭突然被燙了一下,熱熱的,想夏日裡正當空的煙火,嘭的炸裂開來。
她忽然抽出了手,就這般側著身子抱住了他,將自己的臉埋進了他頸間。
聲音也變得悶悶的。
“我想配的上你。”
這是解釋,解釋自己為何突然決定離開。
沈洵安任由她抱著他,頸間因為她的接觸,變得火熱灼人,他恍然不覺,隻是輕撫著她的後背。
像安慰。
“我知道。”
她的性子要強,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當初跟祖母談話後,祖母的退讓他沒有告訴她。
怕的,就是有這一天。
他心儀她,想跟她在一起,這是他的意願,不需要她來努力。
要努力,也該是他才對。
喜歡一個人,又怎麼舍得給她帶來煩惱?
可是,她到底是做了這個決定。
沈洵安心中酸澀,不由得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明明有很多煽情的話想說,臨到嘴邊,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最後,他還是很不解風情的繼續重複著自己的性格愛好,一點一滴,想要她記住一點,再記得深刻一點。
……
末了,程桑還是沒逃過被抓著畫了一幅沈洵安的畫像。
當然,也就是說的好聽,其實是他自己畫的,她就虛虛握了個筆而已。
一幅畫像結束,程桑鬆了口氣,覺得這劫總算過去了,誰知還沒放下筆,沈洵安又展開了一張白紙鋪好。
程桑,“……”
“這又是要乾嘛?”
沈洵安自顧自鋪好紙,坐下,重新握住她的手。
“畫你。”
程桑,“……”
所以,畫完他還要畫她?
可是畫她不應該他自己來嗎?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沈洵安嘴邊掛著笑。
“有阿桑在,畫出來的畫都比平時好看。”
程桑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你猜我信不信?
不管程桑願意不願意,沈洵安做了決定的事,她是沒有機會改變的,又被按著在桌前坐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後,兩幅畫像完成,沈洵安總算放過了她。
“我讓廚房做了些你喜歡的小吃,要嘗嘗嗎?”
程桑默默摸了摸肚子,“吃。”
他太了解她,總是能輕易拿捏住她的一切喜好,這樣一個人,讓她怎麼生的起氣來?
她心裡默默歎了口氣,不就畫兩幅畫嘛,不生氣,不生氣。
抬頭,提建議。
“還要吃水晶藕粉。”
沈洵安眼裡全是笑,“好,讓廚房給你做。”
程桑滿意了,抬著下巴哼了聲。
……
接下來兩日的經曆,可謂是畢生難忘。
沈洵安每天有一百萬個不同的法子,向她念叨自己,開口不離我身高八尺。
程桑離京的時候,心裡一百萬個確定,這一輩子,她印象最深的人,一定是沈洵安,絕對不會有彆人!
怨念之深,讓她差點連離彆的不舍都忘了,全是氣了。
直到坐上離京的馬車,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皎月,程桑才真正意識到,這是他們的第一次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