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就意味這精靈無法通過戰術欺騙來進行佯攻舉動,投入了多少力量,完全可以通過攻勢強度甚至目測來進行推斷,分兵一定會被察覺的。”梭羅說到這裡,偷看白樂眼,見對方亳無溫色,而是副虛心傾聽的模樣,暗中鬆了口氣。
然後他繼續說道:“至於設伏,也不可能。我雖然在這兩個月才達卡門,但深知我父親的兵力,在整個戰局不容樂觀的情下,騎士團是少數對抗精靈強軍依然能夠保持優勢並且戰而勝之的部隊,想要伏擊這支軍隊,難度很大。”
“除非精靈方麵法師團的質量與數量都遠遠勝過騎士團,隻有如此,才能進行大氣遮蔽,令騎士團的法師哨戒小組無法偵察到埋伏敵人。”
白樂想了想,說道:“聽起來,如果騎士團與其他三城援軍趕到,精靈軍隊就必敗無疑,甚至沒有什麼反敗為勝的可能?”
梭羅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戰爭沒有絕對,但通常來說,是這樣的,交戰雙方,最先要看法師團的力量對比,法師更多更強的一方,就占據著極大的主動權,他們可以卷起傾盆大雨,讓敵人的弓弦箭羽被水泡濕,可以召喚泥沼,讓敵人的騎兵部隊動彈不得,哪怕不用殺傷性去術進行遠程支援,僅僅改變戰場,就可以極大地影響戰局勝負。”
“而如果完成合圍,卡門的法師團強度,是遠勝於精靈的。”梭羅說道:“敵人的指揮官先會懷疑,懷疑這是不是來自瓦倫坦的戰術欺騙和詭計,他們會想辦法證實這個情報,一旦確認之後,他們就會做出決定,要麼就傾儘一切力量猛攻瓦倫坦城,在騎士團抵達之前拿下城市,但如果損失太重,或者一時之間攻打不下,他們就會……”
白樂與梭羅麵麵相覷,屋內一時寂然。
良久之後,白樂緩緩道:“這樣的話,瓦倫坦城的重圍就會解開,人們從戰爭的陰影中解放,戰火不再蔓延。”
梭羅沒有說話,蕾奧娜也沒有說話。想到這一點後,兩人的心靈都咄現了片刻的動搖。這場戰爭,是卡門的戰爭,是救亡圖存之戰,但與雷奧娜沒有關係,與梭羅也沒有關係,兩人和他們的夥伴都是卷入戰爭的無辜者。
精靈退兵,這件事情,真的是很誘人,梭羅一時悲喜交加,想到今天死去的那些人,滿不是滋味,他的聲音變得苦澀,輕聲道:“這難道就是城主的打算嗎?故意給我們賣破綻?”
白樂敲了敲桌子:“回神,彆讓情感乾擾你的判斷。
梭羅怔了一下。
白樂說道:“很明顯的事情,你隻是心懷憤恨,不定有膽量向城外投信,雷奧娜是否與精靈有勾結,也在模棱兩可之間,他豈能將這種劃奇托在不明確的概率之上?如果有這種打算,為什麼不自己去做呢?”
蕾奧娜譏諷他為了升官發財不顧平民性命,固然是這位維達爾大小姐因為心中的成見與恨意發出的嘲諷,可城主瞬間爆炸,吼叫著回,與他直冷靜淡定的模樣判若兩人,就好像是心中的壓力與瘋狂瞬間釋放。”白樂思慮片刻,輕聲道:“你們說,圍貓黃昏戰團的計劃,他願意嗎?用瓦倫坦作為血餌,拚死守城,隻為了更大的戰略和勝利的希望。”
營奧娜淡淡道:“願意不願意,他都這麼做了啊。”
“但做了是回事,怎麼想就是另一回事了。千載難逢的機會,他願意為了卡門死守此城,但做歸做,內心深處是否願意讓自己的家鄉燃燒戰火,讓熟悉的城市遭此犧,他願意嗎?”
兩人沉思。過了一會兒,蕾奧娜表情複雜道:“他這種做法算什麼?一邊決定死守此城,不顧一切,卻故意做這種事情,希望精靈能夠因此聽到風聲,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等白樂說話,梭羅低聲歎息道:“身不由己的人罷了,都不容易。”
白樂說道:“但這隻是我們的推測,不一定對,城主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有什麼打算,是否有所隱瞞,隻有他自己清楚吧。”
“希望如此吧,”白樂淡淡道,“因為就算援兵不來,我們也得守住這座城,不然的話,你們都要死,我們暫時幫他守住這座城市,但必要的提防和戒備也是要有的。”
“但問題是……”梭羅憂心忡忡道,“怎麼守?”
他實在想不出兩個人能做什麼。
“儘力而為吧。”白樂說道,“堅持,然後等待,,,我喊了幫手,現在大概正在往這裡趕,如果能夠及時趕到,我們的勝算會多很多。”
梭羅聞言,眼神亮:“多少人?”
白樂搖頭“差得遠呢,劍之罡氣有限,孤身一車,打幾十名精靈遊騎倒是手到擒來,可麵對一萬兩千人的精銳戰團,未免太不夠看了。”
梭羅終於失望,忍不住道:“那為什麼勝算會多很多?”
白樂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就像普天下所有提到自家成器兒子的父母那般驕傲,他說道:“因為啊,這孩子,吃苦耐勞,很能乾,工作效率高,我浴血奮戰隻不過是能守住一小段城牆,而它辛苦一晚,卻能夠讓整支守城部隊的戰鬥力暫時提升,正所謂,欲善其事,先利其器。”
正當時,雷奧娜離開了。
房間中隻剩下了梭羅與白樂,白樂望著房門,皺眉道:“總覺得蕾奧娜越發有小脾氣了,跟先前差了不少,大戰當前,怎麼變得這樣。”
梭羅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說還是不說,最終做了決定,他若無其事道:“白樂先生,可蕾奧娜小姐對我、對商會的人乃至對城主,依然持著原來的姿態,守禮而大氣,不卑不亢,您不知道,女孩子在不相乾的外人麵前,才會一板一眼,跟您這樣,這說明不把您當外人了啊。”
他沒說完,但言下之意很明顯了。白樂愣了一下,然後聽明白了,下意識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但下一刻,他笑容收斂,皺眉道:“等下,為什麼她對我有好感了,就各種哼哼?那還不如先前那樣呢,她有好感,應該在我麵前更懂事才對,再說了,我又沒得什麼好處和便宜,憑啥要被她三天兩頭這樣呢?”
梭羅愣住,然後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白樂先生,這就問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