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錯想著年少時候聽到過的鐵蹄震震,還有藏在山裡時候看到過村子裡燒起來的火光,雖然年老,可卻猶自有令人心驚膽戰的煞氣,廉頗老矣尚有餘勇,他穩重了一輩子,最後要以此戰作為一生征伐的終點,才能夠甘心回到家宅裡躺著,才甘心放下兵器。
他一直覺得將領死去的時候就是放下兵器。
之後不管活了多久都算是死了的,若是可以他願意死在天下平定之後最後一場戰鬥裡。
他想著你王天策以一己之力抽掉了江東世家一根肋骨,扶龍上位收官離開朝堂,瀟灑江湖,你離武沙場江湖縱橫,槍殺第一名將,馬踏道門,最後一劍逼迫昆侖下山收官,我以一軍之力飲馬玉壺山下,保中原三百年安定無有外患收官,又何曾差得了你們
老人想著那兩個亦敵亦友的對手,輕聲呢喃
“都說名士風流,劍俠風流。”
“要我說,金戈鐵馬保家衛國,亦是天命風流”
“苦是苦了些,可何曾差了”
老人嗬了口氣,白氣霜雪。
一名將領突然來報,匈奴鐵騎開始往回收縮。
司馬錯皺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飛鷹在潔淨的天空中盤旋,然後收斂翅膀落下來,停在一名麵容消瘦,顴骨高聳的年輕人手臂上,契苾何力的臉色沉了沉,看向為首的公孫靖,道“公孫大哥,匈族騎兵收縮了。”
公孫靖點了點頭,心中暗道一聲果然來了。
這段時間他們在北疆內部遊蕩,給北匈奴鬨出不少的麻煩,可是因為顧傾寒的輕功,以及契苾何力馴養的獵鷹,總能夠及時察覺到對方的反撲,避開大隊人馬,專門去找小型聚落的麻煩,就地補充給養。
這段時間前麵展現吃緊,更沒有誰人能抓得住他們,便在後方切斷了好幾處北匈的給養,連累前線的士氣低落,到了最後已經是十數萬人,間接參展人數數十萬的大型集團作戰,一千輕騎隻剩了八百多,也沒有大用處。
現在對方後撤時候,居然以弧形往回包,公孫靖和北匈奴打過不少交道,秦和匈本就是世仇,此刻北匈將領是王室的人,惱羞成怒之下,應該是打算將他們包抄了。
以他們這段時間做下的事情,落在匈奴手中,想死都難。
他此刻除去了八百青濤騎,還有兩千的尋常百姓,都是這些年匈奴劫掠邊關給搶奪去的百姓農奴,被他們救出來,公孫靖沒有留下這些百姓等死,而是帶著他們一起轉移。
隻是再這樣下去,撞上匈奴主力,三千人左右,連一個水花都冒不起來就會被徹底絞殺剿滅,死的乾脆利落。
青濤騎在得到消息之後朝著匈奴主力的反方向斜著穿過,隻是匈奴似乎打定主意要在數萬撤下來的軍隊歸屬於各部之前,將他們找出來,躲藏地越來越吃力,數次撞上了巡邏的騎兵,最後是因為顧傾寒才將最後幾個活口拿下。
“不能再這樣繼續了。”
顧傾寒找到公孫靖,這西域黑榜第九的刺客臉色有些發黑。
“咱們是殺了那幫人,可是對麵兒也知道方向了。”
“這段時間都用命來探路了,要不了多久,咱們就死死被包住,到時候不要說是那些百姓,就連你,我,有一個算一個,都他娘的跑不出去。”
“說到底我可是西域人,西域人懂乾啥要跟你們一起賣命”
“老子一個安息人跑了幾萬裡跟著你們一幫中原人擱這兒和北疆人死磕”
“那時候老子才從西域跑到中原,來不及歇歇腳,就給你這個老油子裹著來了北疆,還沒有喘一口氣,這整整一年沒有歇過腳,每天都在跑”
顧傾寒幾乎忍不住要悲從中來。
公孫靖喝了口酒,突然道
“這次不跑了。”
顧傾寒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公孫靖說了啥,猛地抬起頭,盯著公孫靖,道
“你說什麼”
公孫靖道“不跑了,再跑也跑不出去,隻能往裡麵走。”
“那是北匈的腹地,咱們在那裡總有一天會被拖死,這段時間之所以帶著匈奴跑,是想著能不能讓他們把戰線拉開,最好能拉長些,為了這個,我還故意放慢了些速度,讓他們追上。”
顧傾寒看著公孫靖,咧了咧嘴
“也就是,你個老小子故意的”
“真給人把消息帶回去,你還跑得及麼”
公孫靖肩膀撞了撞經曆大半年血腥廝殺的黑榜第九,笑嗬嗬道“不是還有你在嗎黑榜第九啊,抓幾個斥候回來,那不是簡單的事情”
顧傾寒動作頓了頓,輕咳一聲,微抬了下下巴,道“那是”
“畢竟黑榜前十,可不是與你開玩笑的。”
頓了頓,又道“現在他們就跟你想著的那樣拉長了戰線,你打算怎麼做”
公孫靖為了防止王安風主動來這裡尋他,自陷死地,這段時間根本就主動斷絕了和少林寺的聯絡,真正成為孤軍,也因此,每一次戰鬥,年少時候那些老兵們非要他死記硬背下來的東西飛快地吸收。
此刻這男人的笑容令顧傾寒頭皮發麻
“那時候,嗯,找到相對比較薄弱的一點。”
“然,然後呢”
“然後”
公孫靖眼底有瘋狂之色,像是燃起了一團火焰
“正麵,鑿穿出去”
s今日更新奉上推細綱稍微少了點,明天儘量多更些
感謝yoona允兒的萬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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