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屁,你有沒有聽懂剛才星輝說了什麼?他說讓我們每人乘坐一個小飛船,然後從各個方向用飛船來進行投射表演。這實際上和我們有一毛錢關係嗎?我們坐在飛船上走個過場、當個傀儡,什麼也不用乾,這樣就行了?”謝秋安跳了起來。
“那你還想怎樣?現在我們寄人籬下,你哪來的勇氣在這裡計較這些?你這種盲目虛假的、且沒有必要的自尊心會害死我們的。”有人說道。
“話不是這麼說的,人的尊嚴和價值應該自己來爭取,我們要麼不參加這個所謂的投壺比賽,要是參加了就絕對不能以這樣的形式。”喬達摩說道。
一眾地球人立刻就此爭論不休,其本質問題是在他們目前的生存狀態下,是否還有必要去維護所謂的地球生命的尊嚴。畢竟,星舟人已經很照顧他們了,特意取消了他們的參賽,並且還讓他們和柔然部落、格桑紉絲一起進行表演性質的展示,所以無論怎麼說,星舟人都已經很寬容大度、善解人意了。
那麼,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地球人還有必要去堅持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嗎?即便是作為傀儡,乘坐星舟人的小飛船在宇宙中溜上一圈,配合地彰顯一下星舟文明的廣闊胸懷和強大實力,這又有何不可?
看著眼前地球同胞的爭論,在一邊百無聊賴的木謙覺得有點想笑對他這樣一個絲毫沒有活下去欲望的人來說,尊嚴什麼的,就特麼的跟狗屎一樣,踩一腳或者不踩一腳,其實都是一回事。而為此產生的爭論,自然也是很可笑的。
“或許可以有其它的解決辦法,我們中國有一句很古老、也很俗的話,叫做辦法總比困難多,說不定你們可以找到一個兩全其美之策。”木謙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兩全其美之策?”有人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木謙說著也像章澤琛一樣,無精打采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大廳裡的地球人全都沉默了,他們無論怎樣爭論都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因為無論哪一方爭贏了,都不能完美的解決這個問題他們一方麵不願意成為傀儡,想要保存地球人那點可憐的自尊,而另一方麵又不能和星舟人之間產生什麼不愉快。或許唯一的解決辦法,真的正如木謙所說的那樣,他們需要一個兩全其美的折中策略。
“我們或許可以發揮一下想象力,用我們的思維能力來突破眼前的困境。”有人說道。
發生在生命體之間的事情,有時候其實很簡單,隻要調整一下態度、轉變一下思維、開闊一下思路,那麼問題往往就會變得很簡單,因為所有關於智慧生命體的事情,其本質上就隻是一個意識認知、意識選擇的問題。除此之外,一切都是生命體智慧行為的衍生物。
“我們應該尊重星舟人的提議,在他們的民眾麵前做表演展示,但是不能以傀儡的形式來展示。我們自己有齊天鎧甲,為什麼不自己設計一個表演節目呢?既然沒有了比賽規矩的限製,那麼我們可以發揮的餘地就大了很多。”突然,有人這樣說道。
眾人的目光都亮了起來,事情其實就是這麼簡單。生命體的思維視野和目光視野很相似,都喜歡直來直去,所以往往就會存在很多盲區,“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可是,隻要繞過拐角,撇開眼前的“一葉”,那麼自然就會有“柳暗花明”的另一種說法了。由此可見,生命體思維的反思、聯想、整合能力其實是非常重要的,幸好,謝漁這些人在這方麵都不會太差。
於是,他們就開始籌劃起來,有一部分人策劃了表演環節,而另一部分人則重新修整了齊天鎧甲,並且在很多方麵都向星舟人請教。彆的不說,至少齊天鎧甲的通訊定位能力翻了好幾倍,現在達到了萬億千米的有效距離,這在以前是地球一眾人等絕對不敢想象的事情。
幾天後,星舟人的投壺大賽正式開啟。這個小星係的六顆小行星已經被星舟人移動了位置,並且圍繞著星舟人製造出來的“壺”固定在了那裡。在這六顆小行星上,星舟人還增添了很多裝飾性的物品,使它們不再是一顆顆死亡星球,而是變成了帶有某種文化意象的藝術品。
同時,這六顆小行星把恒星的光線以非常巧妙的方式反射出來,以六種完全不同、卻都一樣光輝璀璨的漸變光線射向了馬上就要成為所有人焦點的“壺”。此刻這個壺,就像懸掛著六條炫目彩帶的大花籃,七彩閃耀,豔麗無雙。而星舟號則如一尊半隱藏在黑暗中的洪荒巨獸,靜悄悄的蟄伏在“壺”的上麵。
“太牛掰了,移動一顆行星,就跟鬨著玩一樣,還能製造出這麼巨大的七彩光帶。看,遠處還有光環,還有流星群。”乘坐著小飛船,離開了星舟號之後,看著眼前宏大壯麗、氣勢磅礴的景象,謝秋安忍不住驚歎道。
“是啊,所謂的琉璃夢幻世界,想來也不過如此了。”喬達摩也緊接著說道。
在遠處,無數漂浮在宇宙中的大小石塊,被星舟人聚攏在一起,形成一條浩瀚的璀璨銀河,而在銀河的上方,則有仿佛永不停歇的流星雨群劃過,這是很多的宇宙石塊被星舟人點燃後發射出去所造成的景象。這一切看似簡單,但在背後無不顯示出星舟文明的強大。畢竟,在星舟號上可是生活著一億五萬萬的星舟人,這樣的群體社會所能產生的創造力,絕不是像謝漁等有限的幾個人組成的小群體,可以相提並論的。
“這樣也太囂張了吧?萬一這個宇宙中真的有創世神存在,你們簡直就是沒把人家放在眼裡嘛。”謝秋安對著身邊的星輝說道。
“過獎了,我們隻是略微走在前麵而已。此番去亂域,希望我們星舟文明在那裡可以有一番作為,你們地球人也可以為自己找到一個新家。”星輝很謙虛地說道。
地球眾人沉迷於眼前的景象,一時間都有些神迷意亂,包括木謙和章澤琛這兩個毫無生氣的家夥,此刻居然都煥發出了那麼一點點的生機。他們麵對著眼前的光影燦爛景象,眼神中也有了一絲絲的神采。
很快,這個星舟文明籌劃已久的慶典活動正式開始。一團團像超新星爆發一樣的光團在附近的星域裡炸開,無數的光線、光環恍如群鳳起舞,又如萬馬奔騰,一時間氣焰無兩,威勢淩壓於整個宇宙之上。
緊接著,謝漁等人身上的通訊翻譯器就傳來了星舟文明高層的聲音,先是比較常規的開場白,介紹了一番星舟文明的光輝曆史,又展望了一下對未來,也就是對亂域的期望。隨後,就是把新近加入星舟號的地球文明介紹正式介紹給了星舟一億五千萬民眾。在過去的幾百年時間內,由於星舟號的龐大和大部分星舟人,以及地球人都處於休眠狀態,所以還是有很多星舟人並不知道又有一個新的文明加入了星舟號。
當開場白結束之後,謝漁等人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情,作為這個慶典的第一個環節,開始了他們的表演。二十餘個地球人,手裡拿著一支用來投射的“箭”,身穿齊天鎧甲分散在中心“壺”的四周。在星舟人的幫助下,此刻他們身上的齊天鎧甲已經大變樣了,閃現出藍色海洋的波瀾深邃色彩,仿佛二十餘個小型的地球,帶著一片片藍色的波浪圍繞在“壺”周圍翩翩起舞。
他們各自的表演都代表著地球上不同地區的文化,歐洲人的高貴優雅、美洲人熱情開放、非洲人的奔騰歡湧、亞洲人含蓄唯美,全都表現的淋漓儘致,既有古典舒緩的歌舞劇,也有現代節奏感強烈的肢體舞蹈。總之,為了這場表演,這些地球人已經絞儘了腦汁,把他們在記憶裡,對於地球上的一切都挖掘了出來,可謂是殫精竭慮,務求儘善儘美。
沒過多久,四周光暈閃爍的宇宙空間裡,就出現了很多的小飛船,這些都是在一邊觀看的星舟人,而更多的星舟人則留在星舟號上,遠程注視著這一切。很快,小飛船上爆發出了一團團的火焰,燃燒成各種各樣的圖案,為現場更增添了一些色彩鼎沸、熱火朝天的喧鬨氣氛。宇宙空間裡沒有常規的物質來振動以傳播聲音,所以,絢麗奪目的各色光線和火焰等色彩展示就是這場慶典最直接、最外在的表現形式。
二十分鐘之後,一眾地球人完成了他們精心安排的舞蹈動作表演,然後齊天鎧甲一起發動,從原來的深邃藍色變成了一個個的星球形象,代表著地球所在的太陽係。然後,他們又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副立體、直觀的太陽係模型,包括地球的衛星——月球,以及其它行星的一些重要衛星,都一一展示了出來。
最終,在太陽的帶領下,這些太陽係的各色星體,化作一束束流光,如長虹橫空一般,跨過這片星域,以雄偉瑰麗的傲然姿態,射向了中心的“壺”,並且全部命中“壺”的“上下闕”“中孔”“地穴”等。然後一支支的“箭”蛻去了華麗的色彩,隻保留簡單的火焰跳動,形成兩個雄渾的古老篆字——“中國”,留在了“壺”上。
這其實要得益於謝漁的那套用於不同文明之間交流的語言體係,裡麵古漢語的成分很多。而這一切效果卻是星舟人幫忙製造的,所以最終星舟人根據謝漁的語言符號,選擇了“中國”這兩個字。而這兩個字,也代表著地球文明、地球人類第一次在外星文明麵前的自我展現。
四周的火焰升騰,氣氛一時間達到,看來星舟人對地球人的加入,表示非常歡迎。而場中的一眾地球人此刻身上並無任何光彩綻放,隻是隱藏著宇宙的廣袤中,懷著無比激動、澎湃的心情,安靜地陸續飛回了小飛船上。
“還不錯,看得出來你們地球人很有內涵。”格桑韌絲笑嘻嘻的對著一眾地球人說道。
“你呢?還沒輪到你們嗎?”謝漁問道。
“我們的計劃已經改變了,我們會和星舟人一起參加投壺比賽,好好看著吧。”圖哈赤伊骨的聲音傳來。然後,格桑韌絲對著一眾地球人揚眉一笑,身上淡藍色盔甲上的光芒大漲,接著她便跳出了小飛船。在外麵的宇宙空間中,一隻四蹄帶著幽藍火焰的巨獸正等在那裡。
“這就是犼狼獸嗎?居然可以像我們一樣穿著鎧甲,站在外太空中。”有人驚叫起來。這隻很像地球上獅子的猛獸足足有五六米長,兩米多高,全身覆蓋著火焰一般的鋼鐵盔甲,頭上還有兩隻彎彎的長角,看起來十分威武霸氣。真不知道兩米高的圖哈赤伊骨坐在上麵時,會是一副什麼樣的場景。
當格桑韌絲跳到犼狼獸背上時,這隻犼狼獸開始劇烈地掙紮,巨大的腦袋左右晃動,看樣子很是狂暴凶猛。隨後,這隻犼狼獸腳下噴出藍色的光流,便馱著格桑韌絲如迅雷閃電一般的衝向中心的“壺”。與此同時,圖哈赤伊骨也騎著一隻犼狼獸從另一艘小飛船裡躍出,和格桑韌絲一樣衝向中心的“壺”。
緊接著,這片空域裡突然出現了數萬個星舟人,他們從四麵八方揮舞著手裡的長矛,也朝著“壺”湧去。投壺大賽正式開始,這些強大的外星生命很快就在一眾地球人麵前展開了一副波瀾壯闊、奇偉瑰怪的戰陣殺伐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