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木謙卻不是這樣,他此刻的情況越來越危急。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胸腔內的血塊會越來越多,逐漸填滿他的心房,一點點壓迫住他的心臟,讓他的血液循環減弱、暫停,直到徹底死亡。
章澤琛此刻有一種要暴走的感覺,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攤上這樣的鬼差事?碰上木謙這樣的鬼人物?他空有一身強大的本事,可麵對眼前的情況,卻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其實隻要木謙稍微強大一點,事情就好辦多了。章澤琛有很多種方法可以驅散他胸腔內的積血,但如果木謙無法自己主動去控製傷口,那麼積血還是會源源不斷地產生。
“他自己不行,那隻有靠外力來救他了。這個星球上,不知道有哪些擁有強大科技手段的文明?”章澤琛暗自思索著,同時把目光看向了一邊的老刀和陸小虎。
“隻是這樣一來,很可能會暴露我自己,難道我真的要為了這個蠢貨賠上自己的性命?唉,人生在世,抉擇最難,原來是這麼個意思,唉、唉。”章澤琛唉聲歎氣地坐在了地上。
“這位兄弟,你的同胞情況危急,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你要早點想出個辦法才行。”聽到章澤琛的歎氣,老刀和陸小虎都走了過來。
“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嗎?”章澤琛不鹹不淡地說道。
“這個嘛?實在不行的話,我覺得可以強行拔出匕首,縫合傷口,至於能不能挺過去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老刀猶豫著說道。
“對啊,總好過現在這樣等死。”陸小虎也接著說道。
章澤琛聞言沒有說話,他其實一直都想這麼乾,但是他不相信木謙有這樣的求生意誌,所以才猶豫不決。因為這件事非同小可,是木謙自己和死神的抗爭。一旦踏上這條路,那就誰也幫不了他了,隻有非常有決心、非常有意誌的勇士,才能從這樣的死亡中走出一條生路。
良久之後,章澤琛緩緩地開口問道
“怎麼縫合傷口?”
“用這個。”陸小虎說著,把還帶有金屬物的手臂抬起,一道熾白色的光刀出現。
“隻要這把光刀插進去,他胸腔內的創口就會被燒焦,然後黏合在一起。隻是我不了解他的身體構造,可能會損傷一些器官、神經什麼的,也可能會留下一些後遺症,更甚至他會直接死掉。但除此之外,我們也想不出彆的辦法。”陸小虎說著,裂開大嘴嘿嘿一笑有些邪狂,也有些豪放,似乎完全不把什麼生死,放在心上。
章澤琛看著和自己手指一樣粗的光刀,眉角不自覺地抽搐了兩下
“你能把它的能量級彆調小一點嗎?就是讓它變得更纖細……”
“抱歉,我這玩意是殺人用的,不是用來做手術的,所以現在已經是最小的了。”陸小虎兩隻手臂攤開,似乎非常無奈。
“我去,你們這些人在野蠻人這裡生活了多久?居然都變得這麼野蠻、狂暴。”章澤琛盯著陸小虎和老刀兩人說道。
“唉,說出來都是淚啊,我們隻不過是想在這裡混口飯吃而已,順便也玩玩野蠻人貓捉老鼠的遊戲。”老刀說著,手裡鏽跡斑駁的大砍刀舞出幾朵刀花。
“好吧,那就這麼乾吧。雖然很瘋狂,但是受罪的人又不是我,我怕個錘子?”章澤琛邪魅地一笑,然後伸出右手掌,貼在木謙的肚子上,把他吸了起來。同時,木謙的身體被一股莫名力量控製著,依舊保持著平躺時的僵直狀態。
“我會一掌把匕首連同他體內的積血都打出來,並且匕首會有一個抖動動作,從而切開更大的傷口,既能讓他體內的積血儘可能完全排出來,也方便你把手裡的光刀插進去。但是——”章澤琛停頓了一下,又對著對陸小虎說道
“你手裡光刀從插進去到拔出來,絕對不能超過一秒鐘,否則他體內的血肉會被烤熟的。所以,你的落點要很準,出手要很穩才行。稍有偏差,他就是死在你的手裡了。”
“放心吧,顧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隻要你能在匕首飛出去的同時,讓匕首在一瞬間切開更大的創口,那麼我就能準確地讓光刀在他的那個什麼、心臟上輕輕地點一下,絕對用不了一秒鐘,半秒鐘就夠了。”陸小虎很自信地說道。
“原來不光野蠻人是這樣,這顆星球上的其它生命體也是這樣的德行。那好吧,我數一二三,就一起同手。”章澤琛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神情無比凝重,把左手放在了木謙的背上。而陸小虎也做好了準備,手裡的光刀斜指著木謙的胸口,就等著把它插進去了。
“一、二、三……”章澤琛輕聲念道。然後“三”字話音剛落,他的左手就猛擊上去。木謙胸口處的黝黑匕首,閃電般地飛了出去,緊隨其後就是亮紅火熱的鮮血,夾雜著一團團烏黑的血塊,猛烈地噴湧而出。
一點亮光急速地抖動了一下,陸小虎手裡的光刀像蜻蜓點水一般,在木謙心臟的創口出點了一下,然後又急速拔出。他果真沒有吹牛,但即便如此,木謙心臟及附近的血肉組織,也已經出現了輕微的燒焦狀。
章澤琛手掌這時產生一股向下的吸力,暫時控製著木謙胸口處血液的噴射。但這不能持續太長時間,否則木謙就會因為沒有血液循環,從而導致大腦缺氧,很快地死掉。
“這個、縫好了嗎?”陸小虎低頭看了一眼木謙的心臟,那是一個仿佛帶有一小塊黑褐色補丁的、暗紅色的一團東西。
“大概、應該縫好了吧。”章澤琛很不確定地說道。他以前又沒有解剖過地球人,哪裡知道一個地球人的正常心臟,乃至身體機能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兄弟,你能不能給個肯定的回答啊,這關乎到你這個同胞的性命。”陸小虎滿臉疑惑地看著漳澤琛,他覺得這兩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都很奇怪。
“額嗯,我很確定,已經縫好了,並且縫得非常完美。你再把他外部的傷口處理一下,就可以收工了。”漳澤琛隻好這樣說道。
陸小虎看著漳澤琛的眼神裡充滿了玩味的笑意,然後他手中的光刀輕輕地在木謙的胸膛上滑過,那一道被漳澤琛搞大了的口子,雖然沒有立刻粘在一起,但也停止了流血,隻剩下略顯焦黑的慘白皮肉。
“大功告成。”漳澤琛把木謙輕輕地放在地上,然後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其實他很不確定這樣是否會把木謙給搞死,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已經儘力了,木謙是死是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他們三人很快就把木謙給扔到一邊,開始各乾各自的事情。老刀和陸小虎抓緊時間休息,而章澤琛則一個人在發愣,誰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直到傍晚時分,老刀才走過去看了一眼木謙,然後他就驚叫起來
“他的那個什麼心臟,好像停止跳動了。”
章澤琛聞言衝到木謙身邊,伸手按在他的胸口處。木謙的確已經沒有了心跳,章澤琛的心頓時沉了下去木謙這個廢物果真挺不過來。
不過,很快章澤琛就發現木謙的身體並沒有發冷,這說明他的心跳並沒有停止跳動多久。
“快,弄點電流電他。”章澤琛對陸小虎急切地說道。
“你說什麼?”
“我說用電流電他,他這種、我們這種生命體,心臟是整個軀體的動力核心,隻要心臟還能跳,就說明還活著。你快點用電流刺激一下他的心臟,給他點動力。”章澤琛劈裡啪啦地說道,他知道現在是分秒必爭的危急時刻。
“哦。”陸小虎不知道聽懂了沒有,隨意應了一聲,然後數道“劈啪”的藍白色電流就出現在了他的金屬手臂上。
“能量小一點,彆把他烤熟了。”章澤琛急忙又對著陸小虎叮囑道。
“嘶嘶”的兩道電流落在了木謙的胸口處,木謙整個上半身顫抖了兩下,然後又沒了動靜。陸小虎和老刀兩人麵麵相覷,完全搞不懂眼前的狀況。
“加大電量,快、快。”章澤琛急切地喊道,恨不得自己抓著陸小虎帶電的金屬手臂,然後捅到木謙的身上。就這樣,三人折騰了許久,木謙的心跳居然不可思議地有了輕微地跳動,並且他還恢複了點意識。隻不過他睜開雙眼,茫然地看了麵前的三人一眼,就又昏迷了過去。
“我去,嚇死我了,從來沒有人能讓我這麼提心吊膽過。”章澤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現在呢?”老刀指著昏迷的木謙,對章澤琛說道。
“就放這裡吧,他已經有了心跳,應該沒事了。”章澤琛雖然如此說話,但他不敢再大意了,一直小心的觀察著木謙的狀態,生怕他的心突然又停住了跳動。
隻不過這樣並不代表著不會出事,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木謙全身開始發燙,臉上和裸露著的胸膛上的皮膚出現大麵積的紅潮,並且溫度越來越高,甚至達到了滾燙的程度。
“他這樣正常嗎?雖然溫度不是很高,但以前不是這樣啊。”陸小虎問章澤琛。
“嗯、應該沒事,身體溫度升高,說明他的身體正在恢複。其實,這是他自己的路,能不能走出來,我們外人無能為力。”章澤琛胡亂這樣說道。
陸小虎和老刀完全不相信章澤琛的說法,但有一點章澤琛說得很對,他們的確無能為力。這是屬於木謙一個人的遊戲、一個人的路,曆經一千五百年之後,木謙還是要回答一個關於自身宿命、輪回的問題。
——答得出來,他就活;答不出來,他就死。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