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時候調皮,顧阮君作為女孩子,性格要更早熟沉穩,所以小時候一向是顧阮君對他要照顧一些。他在翠微山上四處闖禍的時候,也是顧阮君去幫他收拾爛攤子。有時候闖禍難以收場,便會被顧阮君一棍子敲暈,背在背上帶走,帶回去給死老頭一頓收拾。抑或是有時候在翠微山上受傷,也是顧阮君第一時間出現在麵前,二話不說扛在背上就走。李青十覺得被一個女人扛著走,失了劍仙氣度,總是不情不願,想要從顧阮君的背上下來。
那時候的李青十,就像是一個喜歡和父母慪氣的孩子,隻不過他慪氣的對象是那個老是影響自己宏才大略,因此被自己視為劍仙之路上第一個假想敵的顧阮君。隻不過現在想起來,那個喜歡茶花的小女孩,用比自己還要瘦弱的身子背著自己回家,想必也不容易吧。
自己慢慢長大之後,頭剛到自己下巴的顧阮君在自己眼裡就更瘦小了,雖然這一點也不影響顧阮君的強大。兩人朝夕相處的時間裡,似乎遇到了事情,都是顧阮君在幫自己解決,自己因為沒有修為,隻偶爾出謀劃策,甚至是罵架才能起到一丁點作用。不像顧阮君,磅礴的修為碾過去,一切都能解決。隻是這次啊,好像遇到顧阮君不能解決的問題了。
感受到背上的溫度,李青十才想起,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背著顧阮君吧,這個強大的女孩子也會受傷,也會受到自己的保護。背上的顧阮君不說話,靜靜地待在自己的背上,似乎傳出了微弱的鼾聲。
走啊走,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少塊石階,李青十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開始發抖,沒走一步,肩膀和背部的疼痛和乏力便齊齊襲來。但他還是邁著步子,似乎走得很輕快。
這樣的感覺挺好的,他心裡想到。
“到哪兒了?”顧阮君已經醒轉過來,輕聲問道。
“就……就快到山腰了,到那裡……我們就歇息會吧。”
感受到李青十話語裡麵的疲憊,顧阮君道“把我放下來吧,我已經調息好了,現在可以行走。”
“你可以啥,老實待在本英雄的背上,到山腰再說。”李青十語氣嚴肅而認真,似乎不容置疑。
顧阮君嘴角露出一絲微微的笑意,道“好。”她頓了一下,繼續道“英雄。”
“不客氣!”李青十大手一擺。
繼續行了一段路,李青十的腳底漸漸磨出了血泡,臉上的汗水已經流乾,但好在,已經到了山腰了。
找了一處山洞,李青十把顧阮君放下,拿出準備好的吃食狼吞虎咽起來。
“小阮你吃一點,養養精神。”說著把一塊碩大的雞腿遞給顧阮君。顧阮君接過,開始小口小口的吃。
“這裡應該可以了。”李青十喃喃一聲,看向顧阮君。
見顧阮君點了點頭,李青十才從包裹裡拿出納子棋盤。
“我聽小元老……老弟說啊……”
“那個梁小元,是女孩子吧。”話還沒說完,卻聽顧阮君打斷道。
“是啊。”李青十大是驚訝,“小阮你怎麼知道,這也太厲害了吧,我都是因為……”他本想說出自己知道的原因,但轉念一想,這個原因可不好直接說出口,便自止了,改口道“因為我慧眼如炬。”
李青十說道原因的時候,顧阮君的眼睛不自覺地睜大了些,顯然好奇李青十想要說出什麼,但聽李青十似乎不願意說,她心裡忽然有一種頗不舒服的感覺,隻淡淡回了聲“哦。”然後從李青十手裡接過納子棋盤。
李青十看出顧阮君有些不對勁,心裡莫名地有些發怵,乾咳兩聲道“梁……小元說啊,這納子棋盤的其中一個作用是可以將山川河嶽在棋盤內創造出一個等比的具象,具象可以縮放,也可以放大,在納子棋盤當中對具象作出的行為可以直接映照成現實。但是納入棋盤內的具象所對應的東南西北四方的實景,必須和棋盤中的四角一一對應,且施法人必須真實地見過並極其熟悉這四方實景。棋盤共有三百六十一個方位,每一個方位都有一處棋標,被旗標標記過的事物便可以進入棋盤之中,全憑施法者操作。”
顧阮君閉目沉思,李青十繼續說道“梁小元聽他師傅說過,創界大戰之前的仙人們,操縱納子棋盤的時候,甚至可以直接給山川河嶽打上標記,把山川河嶽的實體帶入棋盤內,任憑自己操縱。我們雖然做不到,但小阮你施法給我們自己打上標記,然後讓我們進入納子棋盤中,從山川河嶽的異象當中走過,便和自行在山川河嶽中走過無異。隻要我們儘可能的把具象進行縮放,便可以縮短回程,為死老頭爭取更多時間了。”
顧阮君聞言,用剛聚集起來的修為探查納子棋盤,片刻之後皺眉說道“我傷勢未愈,此刻恐怕隻能縮放八倍。”
李青十點頭道“八倍已經足夠了,我們不需要對應東南西北四方實景,便隻翠微山和常湖宮一東一南兩方即可。”
“事不宜遲,我們便開始吧!”李青十高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