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景懸鳴!
晨光熹微,天邊初露一絲暈影,太陽就快出來了。
本應該帶著暖意的空氣卻多了幾分凜冽。
在場眾人齊齊搓了搓臂膀,暗道今早的天氣還有些冷,是倒春寒嗎
“太陽落山之前,向我師尊道歉,否則就不是挨一腳那麼簡單的事情了。”
像是剛處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衛長躬說完話,已經轉身欲離。
此刻的他心情暢快,儘管李青十這樣的小角色不值得自己大費周章地出手,甚至不值得浪費自己的唇舌,但好歹為師尊出了一口惡氣,也打壓了無恥宵小的氣焰,總歸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他沒有理會李青十會有怎樣的動作和表情,也並不在乎,順手施為罷了。如果李青十是個聰明人,當然知道應該怎麼做。
可就在自己轉身,邁開第一部的時候,一股寒凜到極點的氣息忽然籠罩在自己身上。這股氣息中的殺意之純粹,便連自己,都感到一絲心悸。
衛長躬霍然轉身,銳利的目光牢牢鎖住李青十。
“難道這小子真藏有什麼本事?”
就在念頭剛起的時候,那股令人心悸的殺意忽然間煙消雲散。
李青十艱難地走了幾步,伸手拉住鹿溪垂在腰下的手,和鹿溪對視了一眼,不露聲色地搖了搖頭。
他知道鹿溪的來曆肯定不一般,但既然她一直隱藏自己的來曆,肯定是不願為人知。要是因為替自己出頭而暴露,不知道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雖然二人萍水相逢,此前並沒有多大的交情,但鹿溪好歹也曾在入門的時候幫過自己,就算自己暫時不知道怎麼報恩,至少要做到不拖鹿溪後腿。
鹿溪自然明白李青十的意思,雖然擔憂沒有自己的幫助李青十不能解決眼前的問題,但既然他不願拖累自己,自己也就領個情吧。當即撤了法訣,收起澎湃激蕩的純粹殺意。
感受到氣息的驟然消逝,衛長躬把目光從李青十身上移開,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隨即自嘲地搖了搖頭,自己這是怎麼了,居然會懷疑這道殺意是從李青十這個一絲修為都沒有的廢物身上傳出來的。
“何人在場?”
他大喝幾聲,見無人應答,輕蔑道“無膽鼠輩,藏頭露尾。”
仍然無人回應,他隻道這人懾於自己的威勢,不敢再管,便看向李青十說道“我不管你這廢物有什麼幫手,今夜太陽下山之前,若是你沒來習卷部向欒師道歉,我必定要你好看。”
“不可能!我為何……”李青十話還沒說完,衛長躬又是一腳,這一下直踢得李青十胸骨斷裂,倒飛數米,直接落在甲級院落的門前。
“我不是在找你商量,你隻需要答應!”衛長躬陰沉著臉,朗聲道。
鹿溪緊緊握住了拳頭,顫抖著舒展開來,然後和吳銀小跑到門邊,把李青十扶起來。
“咦?”吳銀看著鹿溪擔憂的樣子,又看了看李青十的狀況,說道“李兄便連血都沒有流,當無大礙,鹿溪姑娘不要太擔心了。”
鹿溪點點頭,看著李青十滴血未出的樣子,也感到一絲疑惑,但此刻擔心李青十,自然不會在這個事情上麵考慮太多,她附在李青十的耳邊,喃喃道“青十哥哥,我可以替你打死他。”
李青十掙紮著抬頭,卻正好看見出現在門前的一席白衣,熟悉的茶花清香傳進自己的鼻腔。
“顧姐姐,你來的正好,青十哥哥被這個死人臉打了,你快替他報仇啊。”
此言一出,場上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那就是顧師姐!”
一時間,群情激奮,顧阮君在入門之後的一個月內,聲勢激增,已然成為門中新一代的風雲人物。這不僅是因為她出類拔萃的容貌和清冷討喜的性子,最本質的還是源於她強大的修為。據說,這個顧師姐很快就要入席了!現在正好和衛師兄對上,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為了李青十而出手。
“顧師姐現在已經不是這廢物的劍侍,而是我長離學院的甲級弟子,不日便要入席,再也不用受到這小子師門的約束,又怎會再替這個廢物出頭,開罪於人?”
“話也不好說,顧師姐畢竟也和這小子一起生活了多年,多少有些情分,當不至於如此。”有人搖頭道。
衛長躬也打量起這個最近以來風頭無倆的新入門弟子,哼,一介女流之輩,又能如何?雖然修為看不透,但顯然並非自己的對手,當下輕蔑道“你要替這廢物出頭嗎?”
“顧姐姐,你快打死他!”鹿溪捏著拳頭吼道。
李青十聽到這句話,仰起頭,看到了顧阮君緊緊皺起的雙眉,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過顧阮君了,而且這一段時間以來,顧阮君似乎對自己很是梳理,可以在躲避著自己什麼。現在好不容易得見,不由得心中高興,淡然道“小阮……”
“他的事情,與我又有什麼乾係?”
顧阮君清冷的話語突了出來,落在在場所有人的耳中,也落在李青十的耳中。
都是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相同的一句話,可這句話在心裡引起的觀感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場上眾人平了自己的疑惑,知道顧阮君不會為李青十出頭,不由得對李青十的為人更看輕了幾份,顧師姐那麼好的人都不願意替他出頭的人,想來人品也是極其低劣了。
而這句話,就像一記重錘,擊打在李青十的心頭。
“與我又有什麼乾係?與我又有什麼乾係?嗬嗬,與我又有什麼乾係……”
李青十神色呆滯,嘴唇顫抖,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本就極少的金色血液湧到了自己的嘴裡,都被自己狠狠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