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墨荼與畢乾密林一敘,正欲遠行,忽聞伏牛連嶂裡,鐘鳴陣陣。
他凝神細聽,聞見整整九聲鐘鳴。離墨荼眸光轉了數轉,身形驟然飛旋而上,從高空處生生拽住一枚正欲飛遠的傳令牌,攥在手心,端詳數息。
也不見這離墨荼如何做法,竟輕而易舉的將傳令牌中的訊息,毫無遺漏的讀了個透!
妖王轉回頭,望了望無邊無際的伏牛連嶂,甩手拋去了令牌。令牌星子一般,依舊倏忽向遠處飛掠而去。一個冰冷冷的笑意,依舊噙在離墨荼嘴邊。
風聲漸動,離墨荼身形騰挪,眨眼間便追上了正待裡去的佘老,並一眾妖族部將。
眾妖族見妖王親臨,皆恭敬拜下,齊呼道,“陛下!”
離墨荼抬手令眾妖族起身,朗聲道,“如今天下戰事已起,我妖族當布局天下。佘老聽令。”
佘老聽聞,立時幾步走出了來,恭敬單膝跪地。
離墨荼沉聲道,“佘老,你帶三部人馬,赴祁連布暗陣。”
佘老應聲稱是。
“仇老何在?”
“老臣在。”一個禿光腦袋的老人,如佘老一樣,走了出來,單膝跪地。
“仇老,我調予你五部人馬,伏線東海,暗侵三州。”
仇老豁然領命。
“傳令黃老,北線戰事已起,甚好。令其部族潛入西南伏兵,待我號令!”
妖族眾將鏗然領命。
離墨荼勾唇而笑,刹那風華不可方物,“我尚有事未竟,需得去西北盤亙數日。待我回族閉關出時,眾卿當接我號令,攻上青雲!”
劉師姐與青雲眾人出了伏牛連嶂,狼伊秋終於逮了空子,把壓了好久的話一股腦的問出。
“劉師姐,戚閣老可有說李肅陽的下落?這伏牛玄門,突然封山鎖派,是做什麼?是不是出了幺蛾子,他們又不想認賬?李肅陽他到底是……”
“啥?李肅陽怎麼了?”程玨一直在奇門閣苦逼的學習,根本不曉得李肅陽出了什麼狀況。
宿封少不得解釋了一通。
程玨一聽,也急的著火了一樣。
“一個大活人,說不見就不見了?雖然這貨平常沒啥用,但也不能說丟就丟啊。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行,咱們還是得回去伏牛玄門找!”
“對!”狼伊秋點頭,“程兒說的沒錯,咱們還是回去伏牛玄門……”
“伊秋、程兒,你們莫慌,”劉師姐一手扶住狼伊秋肩膀,一手按住程玨,“伏牛玄門已封山鎖派,我們如今是怎樣也進不去伏牛連嶂了。我在天機閣亦求問戚閣老。戚閣老為李師弟卜問天機,言說李師弟雖遭險阻,卻也是他的一段機緣,日後定當無恙歸來。你倆且先放寬心,我們慢慢尋找李師弟不遲。”
“可,可是……”見程玨與狼伊秋還在糾結,劉師姐好一通的苦苦勸導,搞的畢乾看不下去,過來嗬斥二人。
“李肅陽這小子性命絕對無憂,你們不要太過擔心。趕緊和我去找白虎煉材才是正理!否則煉材出世,被彆人搶了去,你們再想尋,可就難了!”
程玨可以說是劉師姐一手帶大的了,她對劉師姐的信任與信賴程度,比宿封與嚴首座要深的多。雖然她總覺得沒看到李肅陽這人不踏實,但劉師姐說的言之鑿鑿,加上畢乾催得緊,她也就漸漸心寬了起來——總之,程玨莫名其妙的覺得,李肅陽一定沒事。而且她無比堅信,他們幾個人,一定會把李肅陽這廝給找出來的!
狼伊秋聽得劉師姐這麼說,心裡到底百般放不下心。
雖說伏牛玄門占演天機的絕學世所公認,但李肅陽生死不知,她狼伊秋滿心裡忐忑不安——還是程玨說的對,到底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方成!
她左思右想,忽看到程玨身邊的原墨辛,心思幾轉,終有了打算。
畢乾早已不耐煩的催促眾人禦劍飛起。他颯然騰身,紅衣股蕩如仙,在前頭領著眾人,一路向西北方向疾馳。劉師姐帶著淩俞,緊跟其後,宿封帶著程玨緊緊跟上,原墨辛、狼伊秋與季歡幾人,鬆鬆跟在後麵。
一路上,劉師姐隻顧著仔細向畢乾打聽他嘴裡,口口聲聲講的白虎煉材所在地,壓根沒注意到,狼伊秋拽住原墨辛,一會兒咄咄逼人,一會兒梨花帶雨,一會兒一副要抹脖子的要死要活,把個原墨辛整的半死不活。
原墨辛被逼的沒辦法了,終於挨不住,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狼伊秋,擺擺手,逃竄似的朝宿封與程玨飛去。她更沒注意到,已在伏牛玄門外等待多日的王月,把宿封等人,禦劍飛去的方位看了個清清楚楚。
王月看宿封護著程玨,一同禦劍而去,臉黑了又黑,將袖子狠絞了幾絞。
許嫣兒順著王月的目光看去,抬起素手,遮嘴嬌呼,“呀!那不是宿封師兄嗎?怎麼宿師兄,帶著程玨那個賤人一同禦劍?”說罷,她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仿似不解又不平的望向王月,嘴裡嚷道,“方才渡劫的聲勢這般浩大。天象才消,宿封師兄他們,便出了來。且宿師兄的氣勁,眼看又剛烈了不少……王師姐,您說,剛才進階的,莫不是宿封師兄吧?哼,程玨這個賤人,還是這麼沒臉皮的纏著宿師兄不放,真是一點女兒家的羞恥心也沒有!”
王月仔細想了又想,到底叫上許嫣兒等人,低低的駕起飛劍,遠遠的跟上了宿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