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番討價還價,三哥決定給出老哈和雞窩二人,兩個隊長一人一個,都是好手,連挑都不用挑。
至於那盧清小子,他是說什麼也不肯放人,這小子,不哼不哈,用起來卻分外順手,無論遠戰近戰,都是一把好手。指哪打哪。老哈雞窩抽走了,咱探馬隊就靠他支撐了。讓給你們,笑話,除非你們拿得出箱鐵菠蘿。拿得出嗎?你們拿不出。那還廢什麼話。
雞窩感到有些奇怪,抬頭卻見三哥麵上有些鬱悶,知道三哥遇上不順心的事了,便討好地笑笑“三哥,這紅線鞭是真不錯。你要嫌麻煩,待會兒得空我收拾好了它,再給你。”
三哥聞言,嘴角牽動,滿意地笑了
“雞窩,這軟藤子你自己留著吧。你快去,跟著謝先生,好好打。見到有鐵菠蘿,給老哥偷偷掖幾個,啊,懂嗎?”
“呃,好嘞。”雞窩不曉得鐵菠蘿是什麼,他估計是什麼新式武器。他嘴上答應著,心裡卻嘀咕開了這謝先生一介書生,耍耍嘴皮子也就算了,還要打仗?正這樣想著,忽覺三哥伸手過來,摸上了他腰間。雞窩趕緊避開,心頭瞬間明悟這三哥是要我留下這支匣子槍呀。
山寨裡以往的慣例,就是誰拉隊伍,誰就得管飯管武器。
雞窩腰上這槍,是跟著三哥的探馬隊繳獲的,現在三哥硬要留下,還真不好跟他強。
雞窩在意的,倒不完全是這把槍,像那謝先生說的,這槍是身外之物。他擔心的是,那洋學生人好是好,但自己原來的槍,丟在風車坳賭坊,那洋學生可是心知肚明。現在自己又光著個人,前去見他。自己也拉不下這個臉來呀。
雞窩有些犯愁,正想向三哥求下情,暫時借用一下這隻匣子槍。就見三哥似是看出了他的顧慮,笑著說“這謝先生,還真是高人哪。他們幾個,已經搞到一挺花機關,好幾把馬匣子,還有那一投就開炸的鐵菠蘿……富得流油。你還怕沒槍用?快去罷。記住嘍,回頭不給老資順幾個鐵菠蘿兒回來,你今後跟我那是不用想了,還得小心勞子天天給你小鞋穿!”
三哥說著,不由分說,嫌棄地撥開他手上的紅線鞭兒,探手到他腰間,一下就將那隻匣子槍掏走,把他直往外推“磨蹭什麼?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倒想去。分到這兒守這芭蕉林子,哪比得上去搶駱屠戶呀?快去,彆他娘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再不走,我換人了啊。勞子磨破嘴皮子,才向謝先生要下的名額,容易嗎我?”
山寨規矩,以大製小,以老製少。出門辦事,尤其嚴格。
雞窩對三哥的話半信半疑,卻又無可奈何,隻好怏怏地走向那道角門,一閃身進了駱家大屋內。
正走著,忽地一個花廳口響起一陣腳步聲,轉出一支荷槍實彈的小隊伍。
雞窩趕緊避向牆邊,藏進黑暗之中,但是那小隊伍已迎麵行來,越來越近。
領頭的人身材苗條,定眼一看,竟是個雌的。這支小隊伍無人言語,隻默默地跟隨著這個苗條女人,步履匆匆。
雞窩身後來處是院門,如果他現在退往後院,勢必暴露在院門空曠處,讓人一目了然。
雞窩一邊順著牆根後退,一邊打量著頭上簷頂,正在他準備一躍而起時,右手摸上了牆麵上的一道門。
那道門似有鬆動,輕輕一推,竟然開了。
雞窩大喜,閃身入門,回身輕輕將門掩上。
這門內好像是一條巷道,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見五指。雞窩的注意力在外麵走廊,一時間也顧及不了許多。
就聽廊內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人來到門前,駐足停下。
雞窩的心怦怦大跳。
卻聽門上篤篤篤敲了幾下,一個女人略帶疲憊的聲音響起
“可藏好嘍。我們馬上放土匪過來,你幾個從身後包抄,我們殺個回馬槍,一準兒能成。”
黑暗中僅一門之隔,雞窩那敏銳的聽力,甚至還聽到那女人說話時,似在倒抽冷氣,估計是受了點兒傷。
雞窩不曉得如何回答,也不敢吭氣。隻聽外麵那女的說了兩句,馬上便帶隊往後院去了。
雞窩鬆了口氣,正準備摸開門離開,這時,旁邊的黑暗中伸來一隻爪子,搭上他的肩頭。
他一下子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