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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話 進擊之師(1 / 1)

大夢荒!

遙遠的黃土之地一隅,空間驟然扭曲,再舒展開來形成橢圓形的門。片刻之後這橢圓形的門消失,出現了兩道身影。

“少主,這決定是不是……過於魯莽了。”說話的正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拄著一根厚重的拐杖,穿著灰白色的長袍,胸口位置印著碩大的骷髏圖騰。那老人須發皆白,長長的毛發垂在前麵遮住了大部分五官,他站在一個年輕人身後,稍微躬身。

“不會有錯的。”年輕人身材瘦小,穿著和肥胖老者同樣款式的白色袍子,手中拎著一隻拳頭大小的骷髏頭顱,聲音尖細,話中有些許肯定。“玲瓏的感應是不會有錯的,這裡有他需要的東西。”

“可是……是不是要先通知酋長大人,我感覺這裡距離骷髏島嶼很遙遠,若是有什麼危險,遠水可救不了近火……”那老人似乎很謹慎,絮絮叨叨的囑咐著。說話的時候看不到表情變化,隻是大鼻子下麵的胡子隨著說話而蠕動。

“危險?不是有七祭祀您在嗎?”年輕人說。“都踏入織夢者的化蝶境了。在這不毛之地還真能碰到對手?”

年輕人明顯在恭維,但是似乎很有效果。那老人大笑著拍著胸脯“少主說的是,您有我呢。哈哈,啊哈哈。”

年輕人眯著眼微笑地看了看身後的高大身影,“好東西我來,送死你去。作為祭祀會的實力最弱者,就算是織夢者的化蝶境,你飛得起來嗎?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他心裡默念著,笑容裡有些許邪氣。

在祭祀會的七名成員中,並非是按照年齡排列的,而是按照實力,這七祭祀論年齡排第二,實力卻是最弱的,在實力為尊的夢荒界,天縱奇才的酋長之子自然看不起這個身材高大的廢老頭。

然後他大踏步向前去,老者笑嗬嗬的隨後跟上。

————

青桐醒來的瞬間忽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使命感,也正是這種感覺召喚著他前往白色山巒的殿堂之上。這種召喚他前來的力量,便是源自於蓮。

青桐和小黑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覺醒和收服魂器的過程中,並不知道這世界所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所以當他們重新醒來在這個自由界的時候,對於周遭白茫茫的一片極為吃驚。蓮戰鬥的場麵,集結的覺醒邊緣人,對著夢荒界的宣言,整個世界的重新定義和複雜的種種……遲來的金色發絲在他們醒來的瞬間帶給了青桐和小黑這些信息。世界被看似雲淡風輕的重新洗牌,已經建立的所有概念和認知,也被重新攪合在一起,需要重新整理和建造。

青桐腰間的挎包是小黑送的,這裡麵有這不小的空間,屬於空間儲存器具,夢荒界屢見不鮮的東西,算是給青桐作為覺醒的禮物。原本形態是一條古樸的腰帶,青桐佩戴後感覺很怪,因為不想引人注意,所以重新進行了具象幻化。

覺醒不久的蓮,因為之前那場戰鬥中動用了神體,那種力量讓她有些體力透支,在建造好白色的曙光大殿之後她便一直在沉睡。而開啟覺醒域的門,還要動用蓮的力量。蓮從大殿裡走出的時候,眾人自覺讓出了一條路,她依舊是小女孩的模樣,蹦蹦跳跳到青桐身邊,心情好像還不錯。隻有在變身成神體以後才會有成熟領袖的模樣,這也許是神體帶給她的使命感。但是回歸到本體以後,她仍是那個和青桐年齡相仿的十幾歲小姑娘。

如果說她的力量是給這些追求自由之人的信仰依靠,然而麵對這複雜的新世界,各種規則所要考慮的並不隻有強大的力量那麼簡單,真正的崛起依托於這小姑娘身後全力輔助她的兩位老者。

蓮感受到青桐身上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息道“你覺醒了?好厲害!”

從這眼神裡的流轉的光芒看出蓮絕不是虛偽的恭維,她知道,自己覺醒之後得到的力量,是之前無數歲月的記憶傳承。

論刻苦和天資她自認是不及青桐的,從遇到長牙開始到現在,自由界的真實時間隻是過去了一個月。就算在夢境之中的時間被拉長數倍,從一無所知的靈遊者進化到覺醒者,這期間青桐靈力的增長速度快到令人咋舌。

這過程中還有著掙紮,蓮從一開始接受到現在的整個時期,有著非常痛苦的經曆。她深有感觸,當初是這個帶著黑貓的少年給了她開啟新世界的信心,小黑不厭其煩的講解和諄諄教導,在鐵喙把她身體毀滅之後青桐的憤怒,蓮從心底感謝小黑和青桐。

在她的心中,這兩人一個是師傅一個是摯友,都是對她而言十分重要的存在。所以就算她覺醒蛻變一鳴驚人,仍不會改變和他們之間的這種情感羈絆。

“你才厲害呢,你戰鬥的場麵我都看到了,把那三頭怪物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本來還以為這樣能趕上你了來著。”青桐雙手交叉在胸前聳聳肩,頭一歪嘟著嘴道。

眾人聽了一陣哄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之間的差距應該還是他無法理解的吧。眾人哄笑之餘也有些吃驚,他們都是過來人,深知靈的修行並不是那麼簡單,而這男孩年紀輕輕居然走入了他們的門檻,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和執自由界掌官如此親近。

兩人像是旁若無人般,嘻嘻哈哈,開心的聊著。

曙光大殿,覺醒者小隊在金的帶領下整裝待發。

————

烈日下,黃土地。

一個人形的身體趴在地麵上,身軀上一絲不掛。大概隻有一米左右的身高,四肢伏在地麵上緩慢的爬行著,背部有一對小小的,似乎沒有發育完全的粉紅色翅膀,翅膀上光禿禿的沒有羽毛。

這人形身體精瘦,似乎在蟄伏著等待什麼契機,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隆起的圓形石堆,這石堆像是人力堆砌,整齊的一個圓,看起來普普通通,突然之間有什麼東西從這石堆之中迸發而出,金色的光柱洞穿雲層穿向天際。

那精瘦背生雙翼的人形生物,應該就是在覬覦著這石堆之下的金光。伏在地上的四肢突然加速,快速移動數米之後,從距離不遠的地麵上騰地跳起,這生物的麵部肌肉扭曲變形,眼珠似乎都要瞪出來,張開的嘴巴裡有著密密麻麻的細小尖齒,牙齒上麵附著黃綠色的口水,看起來極其猙獰可怖。這撲擊有著不顧一切的感覺,仿佛碰觸到那金光便能達成迫不及待的願望。

突然從那金色光芒迸發出的石堆之中一道藍色劍光閃動,背生雙翼的生物在這劍光之下肚皮被整個剖開,整個肚子中全部都是蠕動的腸子和腥臭的胃液,那人形生物剛要撲動翅膀飛起逃離,接踵而至的第二道劍光,便從正中間將這個生物切為兩段。

伴隨著喉嚨裡在生命最後發出沙啞不甘的嘶吼,腸子和腦漿從分開的兩道身體中流了下來。石堆中的金色光芒在漸漸弱了下來,直至消失。已經失去生命的眼球中,顯出異常的絕望與悲涼。

一柄龐大的劍身橫了過來拍碎了頭顱,一絲絲細小的靈絲從這屍體之中逐漸彙集,纏繞凝聚到這青藍色的巨劍上。拿著巨劍的是一個白發少年,他纖細的手臂持劍柄,帶動著巨大的劍身一甩,那巨劍如同虛影般忽閃一下,劍身上肮臟血肉被甩的乾乾淨淨。那劍身通體碧藍,一塵不染。

少年的身體裹在紅色的披風之中,在這黃土地上顯得格外分明。他眼神黯淡,看著彙聚在劍身上的絲絲靈力,乾涸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這被劈兩半的屍體周圍全是其他的屍塊,密密麻麻,奇形怪狀的各種生物,以這堆砌的石堆為圓心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平坦的大地之上,突然天空之中陰雲密布,雷電交加,完全沒有預兆的開始下起雨。灰暗的雲層裂開,一道金黃色的光芒照到地麵上,似乎有一個細小的生命破土而出,快速生長,逐漸生長成了一扇門,那門散發著瑩瑩金光,門框周圍的空氣扭動著,似乎鑲嵌在另外的空間之中。雖然這門的樣式和青桐所見的金色大門不同,但從這威勢可以判斷得出,這門便是夢境之扉。

這壯麗的奇景卻引不起白發少年的絲毫興趣,他拉著紅色披風上的帽子戴上遮雨,重新背靠著坐回堆砌的石堆內部,他一隻手靠在石頭上,另一隻手拿出了一個壺,眉頭微蹙,從他頭頂的石堆入口落下的雨水,像是突然歸順統一,全部湧入他的水壺之中,靈四式中簡單的縱。

雨水不斷衝刷著石堆周圍的屍體,腥臭之氣被壓下了一點,血水、破裂的血肉和腐爛的內臟隨著雨水向四周蔓延。

他猛地喝了一口水壺中剛灌滿的雨水,嘴唇上的乾裂似乎有所好轉,滾動了一下喉嚨,終於說出了話。聲音喃喃“在這充滿靈力的萬門之域,我卻隻能從這低等孢子之中,取得極少的靈。這樣下去的日子,還要多久……”聲音罷,他低沉下頭,緩緩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

平坦的黃土大地上有著數不清的千萬道門矗立,雨下了不長的時間,新生之門的靈力蕩漾與雨水在同一時間消失,這是覺醒域,這雨也隻和會在有人覺醒時才會下,且是以夢境之扉為圓心的區域,麵積並不大,雖然每天都有覺醒者,但這偌大的黃土地上,真正能受到雨水滋潤的土地隻能算鳳毛麟角。雲團散去,炎炎烈日重現長空,炙烤著大地。他握了握手中的巨劍,劍柄的空洞之處有一個凹槽,流轉閃爍著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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