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孩子幾乎是在鬆開嘴裡布條的一瞬間就哭喊起來，可惜他們隻會得到一拳，或者一巴掌，而且這地方也不知道是哪裡的荒郊野外，半點人影也無，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看守他們的人有兩個，一個壯漢，肌肉結實，一個瘦子，尖嘴猴腮。
楊小葉更討厭那個瘦子看著他們的眼神，貪婪，猥瑣。
“嘖嘖嘖，皮相真不錯，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楊小葉有點想嘔吐。
她抱著硬邦邦的冷硬饅頭啃著，和著水咽下去，這個瘦子的眼神使本來就難以下咽的晚飯更難以下咽了。
要對付兩個大人，憑他們這一群體力不支的弱小孩子，是完全不可能的。
那就隻能耍陰的看看。
下毒，最方便，最快捷的辦法了。
楊小葉艱難吃完饅頭，又低聲哭了起來，低著頭假裝崩潰，縮在了角落裡。
但其實她隻是為了不引人注意的和楊舟說幾句話。
“晚上不管發生什麼你都彆亂動。”她把句子揉碎埋進了啜泣聲裡。
是夜。
楊小葉咳嗽起來。
老醫師為她壓製毒素，如今也差不多反撲了。
她咳地太用力，太痛苦了，嘴裡塞的布條都沒辦法堵住聲音，吵得其他人都睡不著覺。
看守的那個壯漢終於皺著臉進來了。
病癆子可沒法賣。
楊小葉咳地臉都紅了，這個布條塞在嘴裡，沒法暢快地咳出來，她感覺喉嚨裡聚了一股血腥氣，身上更是火燒一樣，沒有一處不在痛，她想要打滾，奈何空間窄小，動彈不得。
她有些擔心血聚成塊進氣管，把自己嗆死，很久之前好像看見過這種案例。
壯漢進來了，邊上的小孩子都縮了縮，隻有楊小葉痛苦地蜷縮著，身體因為咳嗽不斷抖動。
壯漢低聲罵了一句臟話。
他怕這小孩得的是什麼傳染病，那這一箱錢就沒了。
他走過去，提著楊小葉的衣領子，把她嘴裡塞著的布條取了出來，上麵帶著血。
楊小葉登時爆發出一串猛烈的咳嗽，好一會才平息下去。
人販子的眉頭皺地更緊了，他蹲下去，用手背觸碰了楊小葉的額頭。
滾燙。
楊小葉沒有動彈，好像昏迷了，氣息微弱。
他隻好把手放到楊小葉鼻子底下，去測探鼻息。
然後楊小葉，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人販子痛哼了一聲，把手從楊小葉的嘴裡抽了出來，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這回是動了真火，不再是教訓時的力氣，楊小葉整個人都順著力道砸了出去，臉偏著，吐了口血出來。
壯漢看著自己手上的牙印，被咬出血了，一手的血，也不知道是楊小葉的還是他的。
他一連串的臟活劈裡啪啦地都罵出來了，楊小葉聽懂了一些詞，真心覺得在場的小孩子們應該捂住耳朵。
真是教壞小朋友的詞彙。
壯漢最後狠狠地呸了一聲，留下一句“要不是看你皮相好早扔了”，就怒氣衝衝地離開了車廂。
楊小葉躺在地上想著當初那條河裡翻著白肚皮的小魚小蝦。
老醫師對她說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妖魔的毒和她的血混合，她還沒有死去，隻是飽受折磨，但，她現在的血，對於其他人來說，還是妥妥的劇毒。
楊小葉彎起眼睛，想要笑一下，下一秒就被身上的疼痛分去了心神。